有东西在她的掌心生根发芽,想要破开禁制冒出头来,桑晚捏紧了手,将它无声掐住,可念头又如这雪水从手指缝里流了出去。
她掐不住,唯有悻悻甩手作罢。
燕红递上了帕子:“主子,净手。”
桑晚接过帕子擦了擦,对她道:
“让虞来今夜在隔壁开个包房,我也去听听。你们两人就不要出现了。”
小顺、燕红:“是。”
*
入夜,府衙设宴彩云阁。
这是凉州最繁华的青楼,歌姬云集,管乐喧天,丝竹之乐靡靡,不知今夕何夕。
虞来小心翼翼地与众乡绅候在一旁。
郑谨之带着离九大马金刀地进来,刺史迎了上去:“恭迎将军!”
戍西将军冷面阎罗,从不参加席面,今日也不知怎的了,竟然就应了,弄得府衙措手不及,生怕招待不周,反而得罪了他,因而越加束手束脚,非常拘谨。
他一拘谨,底下的乡绅也战战兢兢,各个垂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二月底的夜依旧寒凉,刺史满头大汗。
“将军,请上座。”
郑谨之视线扫了一圈,只瞧见虞来,没瞧见桑晚,面色立刻阴沉了几分,撩起袍角,不耐烦地坐了下去。
他与离九眼神一对,离九悄悄退了出去。
刺史只当他是不满意这清汤寡水的场子,立刻招手,陪酒歌姬举着酒壶鱼贯而入,错落有致地坐在众人身侧。
郑谨之的左右各坐了一名歌姬,为他斟酒、递盏。
刺史先举盏敬酒暖场,众乡绅依次跟上,郑谨之倒是没有拒绝,一一饮尽。
酒过半酣,师爷见差不多了,立即带着虞来到郑谨之跟前,提了提那块地的事。
郑谨之修长的手握着酒盏,连眼皮都没抬:“小事。”
虞来心一喜,刚想拱手道谢,没曾想他接着道:“让你主子来。你算什么东西。”
师爷变了脸色,虞来也面露尴尬。
他不敢说不行,只得迂回寻个由头:
“将军,山高水远,家主实在来不了。改日主子到了凉州,必定亲自拜访将军。”
“是真来不了,还是不敢来?”郑谨之斜睨着他,“想好了再说。”
虞来憋着气,不敢轻易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