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景激起金丹法力,一路奔腾如若风驰电掣,一晃眼的功夫人便已没了。
反应过来的陈王楚,面色紧紧绷着,紧赶慢赶,终于在隔开了两条长街的距离,看到了被洛景庇佑着,有机会能在他一肩护持之下,有机会四散而逃的民夫,天罡军。
百丈外,那人与天上真人对峙。
而见此情景,陈王楚有棱有角的面庞如若寒霜,下一刻就欲抽刀而上,却被身侧杨诩惊呼一声:
“你疯了?”
“那可是龙虎真人!”
“我看你道行也不算浅薄,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迈入金丹,这一份修持到哪里不能谋得一份好差事,甚至横行一郡,被真人奉为座上之宾?”
“同是头角峥嵘之大丈夫,你又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这来自阳关城的小老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没想到还真被这法华派主成了!”
“不行,我得避一避,若不然被他瞅见,恐会坏了大事。”
本来面色隐有倨傲,似乎带着来自‘真人世家’底气的杨诩,此刻胸中的气早已经荡然无存。
十都!
九曜!
之间差距,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说个最直观的,
一个会飞,一个不会!
这焉能相比?
哪怕是上乘金丹,即使从未见过,但想来,也绝非能够是真人敌手。
而‘法华真人’是何人?
他是世居阳关城,盘踞数十年的地头蛇,杨诩护持‘黑山杨家’嫡公子杨逍,在阳关城混了十好几年,作为唯二的金丹上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哪里能不识他?
所以现在,杨诩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
不然若是被此獠见到他,顺带着猜测到了公子的所思所想,那么万一一个不好,直接发起疯来,就算是有‘铁剑真人’甚至于‘玄剑派’的震慑,恐怕也都是虚的。
毕竟,
任伱背景滔天,可在这‘阳关城’一亩三分地之下,远水可解不了近渴!
听着耳畔絮絮叨叨,陈王楚冷眼侧瞥了眼,轻‘呵’了一声,眼神睥睨:
“你这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的老不死,怎么能懂得我等到底信奉的是什么?”
杨诩唯恐退之不及,陈王楚也没有管他。
此刻,他刀已出鞘,身上如若有锐金猛虎披身,宛若天庭不坠之斗部杀神。
同一时间!
天上风起云涌!
轰隆隆!
曾对洛景说过,有‘白虎衔尸’之天命,只要吞噬仙孽或是大妖以作血食的陈王楚,随着洛景手中屠刀滚滚落,斩得仙孽头颅高积,他是一次也没有浪费。
所以,丹田内的法婴,早已经步入了接近归墟的程度,只不过根基‘血煞’浓郁,如若择人欲噬之煞虎。
如果说,洛景是凛冽如刀的霸者,有王者之姿。
那陈王楚给人的气息就是‘阴冷’,随着天命积累的底蕴越深厚便越发凶煞,就连眉宇之间都尽数充斥着一种‘蒸腾’的杀气。
天命会给一个人,带来不可思议的变化与成就,但同时也会潜移默化得影响一个人,叫他越发契合自己的‘命格’。
你得到了天命,就不会不去用。
比如洛景,无论是‘驱神遣将’、亦或者‘斩孽刀躯’,他从来都视其为‘底牌’与‘手段’,这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同时也是他自愿变成的模样。
而陈王楚,也是。
但毕竟以这种‘底蕴’凝聚‘上乘金丹’,甚至决定了自己日后‘龙虎真意’,是一条有着隐患,同时掺杂着凶险的道路。
也因此,陈王楚一直举棋不定,想要再积累积累,平衡平衡,再作突破。
不过,
看到洛景背对一城,与‘法华真人’博弈。
陈王楚毫不犹豫,一步动天象,顷刻间,连绵近百里风起云涌。
他那下腹丹田,暮年法婴已有生死之景当头显现,叫他瞳孔显出黑白二色,随着法婴破碎,归墟化丹,顷刻间,便陷入了似洛景突破金丹时,所遭遇的‘生死浑噩’之玄关。
只不过,
当他回想起了那一夜的大雨,想起了山洞之中密谋的篝火时。
便好似是从无边黑暗之中,抓住了那一抹明亮。
他在黑白二色里,清晰的看到了那持刀之人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
同时他的背影,也在陈王楚‘法婴归墟’浑噩的那一刹那,突然绽放白光,越放越大
那背影正是宋无缺!
他的长刀染上了仙孽血,踏上了不归路,然后毫不犹豫,悍然踏出了那山林之中的潮湿洞窟!
而当陈王楚在心神之中,亦步亦趋,不由自主跟随着他那一道散发白光的身影时.
一晃眼间,
他就已经脱离了那种‘死生之间’,有大恐怖的情景。
砰!
散发‘虎煞’,呈现一种血金模样的澄澄金丹,此时已经悄然悬于陈王楚腹中。
随后他在杨诩直接傻掉了,以及周围自己的下属、袍泽‘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表情下,肃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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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异象轰鸣未散。
陈王楚一步入金丹!
随即!
刀附金丹法力,没有说什么豪气干云的状言状语,只是一言不发,便把自己方才成就‘上乘金丹’,已经唾手可得的未来‘大好前程’.
皆系在了这一柄长刀,还有那道人影之上!
这世间从来都没有什么‘理所应当’的生死相随。
但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盟誓’,却当得起一声‘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这是杨诩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情景。
“上乘金丹,又一个上乘金丹!”
“一个两个的,莫非都要行那送死之举?”
他避开了锋芒,远远的观摩着,不觉震撼,甚至连陈王楚喝骂他的那一抹恼怒,都不禁被压了下去。
这些人,都是人,都是和他一样的出身。
但不知为什么.
杨诩却总觉得,这些人是真有‘种’!
他们不背靠仙孽,未曾投效‘真人世家’,是从泥泞沼泽里,一点一点爬出来的泥腿子。
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
本来,他都以为这已经足够震撼了。
可.
县西头,流水桥,牌匾坠下半截的‘刀馆’,有老者皓髯苍发,垂垂老矣,但此刻却一扫陈腐旧气,伴随一声惊喜大笑,突有灵气凝刀,自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