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西平城外的榴弹

如同天女散花一般。

但凡被命中的东胡人,就没有能站着的。

即便是狂奔的战马,也不可避免的四蹄朝天。

在这样让人看不懂的局势之下,整个东胡大军的阵型,隐隐快要被打散。

攻城的战阵,自然是越密集越好。

尽量保证倒了一个之后,后头的士卒,能继续补上,维持攻势。

而这一下子,但凡在棋盘雨之下,没有及时举起大盾的,全被砸没了。

就连后方那些,用来掩护的弓箭手,也被砸得头破血流,死了好些。

确实还有能站着的,毕竟棋盘的数量,比之四五万的大军,还是很有限的。

但他们全都被砸懵了。

这时候别说他们,整个战场,不分敌我,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在亲卫人墙的保护下,勉强活下来的蒲前光,城头上的种轩与陈瑞。

东胡大军外围的刀盾兵,城头上正杀得你死我活的两军将士

所有人全傻了一样。

看着那在空中连连坠落的棋盘。

看着那仿佛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打的自乱阵脚的东胡大军。

动静其实不大。

毕竟是棋盘这种轻巧之物。

还不如超大型留客桩砸落在地,来得声势骇人。

但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起来。

刘恪却若无其事地双手环抱,看了眼城头下的东胡人。

效果不错。

于是乎,他选择下了城头,和心爱的小驴车一同冲阵。

天女散花的效果很不错,甚至于,比一些火炮之类的热兵器,都要好使一些。

毕竟火炮容易惊着马,后续不便追击。

棋盘则没有这种副作用,杀完一波之后,冲上去莽就行了。

“吕主薄,臧礼多半就躲在东胡军中。”

刘恪看了眼在城下苦等已久的吕奉父。

吕奉父当即将牙咬得嘎嘎作响。

“好个臧礼,陛下好心收降,以诚相待,没想到他竟然又叛走了!”

“吕某定要取其首级,挂在这城头上!!”

刘恪握拳鼓励了他一番:

“这等不忠不义之辈,如何与吕主薄相比!”

靠着二五仔开完buff的吕奉父,确实好使。

这次如果不是吕奉父,想完成天女散花很困难。

毕竟这本来就不是个常规手段。

种轩的武力值也有95,但不是射术专精。

不一定能在大摞棋盘坠地之前,将绳索射开。

即使精度够了,射程也不够。

其实就连吕奉父,也比较勉强。

还得用仰射这种最大化射程的方式,才能让棋盘在最关键的地方炸开。

搜遍大汉所有猛男,应该只有无双状态下的吕奉父和廉汉升,能够和刘恪完成这一配合。

就连赵宁,也差了点火候。

“话说.赵宁呢?”

刘恪觉得,目前汝南的局势,算不上多好。

小赵你倒是来救救主啊!

直接给蒲前部汗王捅了,这仗随便打!

刘恪下令打开城门,调集兵马准备杀出去。

就在驴车出城的同一时间。

他忽然停车,回首一望,目光如电:

“大汉天子在此,尔等还在等什么?”

大汉天子?!

归义军士卒们,乃至已经出来城门口,正准备一同追击东胡溃兵将士,都有些懵。

皇帝怎么会来到汝南?

这个猛男不是典褚吗?

可.

早该想到的啊!

虽然同样是一股让人震撼的怪力。

可一直被传成如古之恶来、山林恶虎般的凶煞之人。

那典褚,又怎么可能长得这么俊朗不凡?

尤其是那股自然而然的帝王气。

肯定是皇帝啊!

众人往前望着。

驴车,棋盘。

这味儿对了。

刚才散落砸翻无数东胡人的,应当也是棋盘。

那目视四方,霸气与威严的男子,身份已然无疑。

“愿随陛下杀敌!!”

无需再说什么,归义军的将士们,士气来到了巅峰。

人人咆哮着,犹如潮水般,涌向前方已经无法成阵的东胡大军。

那股冲锋之势,犹如破冰的洪水,无法挡阻。

一切进展的很顺利,归义军经过一次次的战斗,一层层的提升,来到了一个蜕变的阶段。

天子相迎,就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他们为了大汉,为了南归,而起事。

经历了张定国叛变,张议平身死,大部分人灰心丧气,各自离去。

剩下的人,仍旧留守在西平县中。

小主,

为了一个不太可能实现的目标,而等待着,战斗着。

他们等到了五十骑劫胡营。

等到了守城成功。

今日,更是等到了天子相迎。

一个个循序渐进的心态转变,终究到达了极致。

“杀!!!随圣天子冲阵!!”

无数归义军士卒,就跟发了疯一样,尖叫着。

发泄着心情。

“随圣天子冲阵!!!”

骤然间仿佛决堤洪水般,战场上所有归义军士卒,都发疯一样高喊着。

下一刻,东胡大军,就快要被杀得崩溃了。

那些本来还士气如虹,气势汹汹准备攻城的东胡大军。

根本不知道,这瞬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城头上的汉帝,将好些个物件抛飞之后,便迎来了一阵棋盘雨。

而那看似人畜无害,小巧精致的棋盘雨,则在骤然之间,杀伤了大量士卒。

蒲前光所在的位置,更是成了重灾区。

亲卫死伤尽半。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根本就没有伤员。

因为全死了。

棋盘就仿佛重锤,凶狠地撞击在东胡士卒身上。

磕着就是死,擦着也命丧当场。

被棋盘砸死的东胡士卒,死状极惨。

巨大的噪音与尖叫声交织成一首哀歌,而那鲜血飞溅,与棋盘碎片混合,更是宛如一阵阵血雨。

即使没被砸中的东胡人,看着身边的惨状,也就跟行尸走肉一般,只能木然地呆立着。

而来势汹汹气势如虹的归义军士卒,可不会惯着他们。

各个如同猛虎下山。

他们冲锋在前,胸前的甲胄闪烁着寒光,长矛如林,整齐划一地向前推进。

眼中无不是燃烧着熊熊的战意,仿佛只是一个眼神,都能穿东胡人的心脏。

战鼓声此起彼伏,鼓点紧凑震天响。

蒲前光有些无力的调度着大军,试图稳住局面。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如果溃败,就真的没得打了。

纵然归义军士卒战斗力不强,无法对他们这四五万大军,造成足够的杀伤。

但对于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

后续不可能再有攻城的可能了。

“撑住,结阵!!”

蒲前光稍微调整一下心态,亲自打马上前。

一片混乱的景象在他眼前展现,着实让人失神。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但他很清楚,现在决不是慌乱的时候

必须得稳住阵脚。

蒲前光忽而往城中望了一眼。

这似乎也是个机会。

城中还有一个臧礼,以及数千降卒。

而这时候那刘雉儿带着大量兵马出城追击,城中防御必然极为薄弱。

战场之上,胜负往往仅在一念之间。

如果臧礼能抓准机会,倒戈一击,让归义军腹背受敌。

说不定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最起码,他们也能安然撤走。

“不愧是王略啊.”

蒲前光暗自感叹了一声,多亏了王略先一步施展的苦肉计。

纵然没能让臧礼对归义军,造成多大的损失。

但能在乱局之中,作为奇兵,稳定军心,也堪称大功一件。

想到这里,他内心稍微有些心安。

下一刻,忽然又有一堆兵马,从城中杀了出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甲胄泛着冷光,手执长枪的臧礼。

后头,则是一支甲胄齐全的兵马,迅速冲出。

臧礼气势磅礴,胯下马皮步伐稳重,面容冷峻,双眼如电,尽显威能。

就是时不时屁股要挪动一下,显得有些奇怪。

“不好!!”

种轩暗道一声。

他没有随军冲锋,而是继续带人守在了城头上,就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

没想到,意外还是出现了。

而且竟然是从西平县内发生的!

哎!

早上他看着满城墙的东胡人脑袋时,就提醒过皇帝。

这般先收降再滥杀,只会让剩下的降卒寒心。

尤其是那臧礼,本就是流寇出身,不可轻信啊!

可皇帝倒好,不仅不以为意,还很信任那些降卒,甚至将少有的甲胄,都分了出去,让他们作为预备兵,随时准备厮杀。

这怎么可能!

能让他们不叛乱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在投降之后,立即就和以往的弟兄对上,大肆杀戮东胡人?!

本来形势一片大好,只要再一个冲阵,就能将东胡人杀成溃兵,西平县少说能能守个两三月。

现在倒是好,最糟糕的局势出现了,形势逆转。

臧礼直接带人临阵叛变了!

还从追击的归义军后方发起攻势,本就战阵经验不够丰富的归义军士卒,在腹背受敌之下,只怕无法成阵,很容易就被打散!!

“来人,准备出城支援!!!”

种轩赶紧调兵遣将,皇帝此时就在城外,可不能出事啊!!

“好一个臧礼!!吕某可算是找着你了!!”

吕奉父咬牙切齿,声音带着强烈的恨意,一字一句,都带着刺骨般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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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长戟猛然掼入一个东胡士卒胸口,那士卒眼中只有疼痛与恐惧,而吕奉父却毫无怜悯,用力一掼,连同其身后的两名士兵,一并推飞。

一连带飞三人,他又马不停蹄,如同一头愤怒的猛虎,往臧礼所在之处杀去。

每一次挥舞长戟,都如同在向臧礼示威。

城头上的种轩看得稍微缓了口气。

还好,除了一个骁勇无敌的皇帝之外,还有一个对二五仔恨得深沉的吕奉父。

有吕奉父在,应当能阻挡臧礼一时,从而给自己调兵支援的机会。

只是局势还是不太妙。

哎.

人心就是这么难以测算,谁又知道,臧礼会如此反复无常呢??

而臧礼看着像是有杀父之仇一样,莫名其妙向自己重来的吕奉父,手中的长枪都不由得一顿。

自己人!

友军啊!!

五十骑劫营那会儿,臧礼在营中,整顿兵马,没有出面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