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员副将登时一阵抓耳挠腮。
我是怕东胡人不敢出城吗?
我是怕东胡人出了城,咱们直接败走,营帐白扎了!
李景绩见此,不苟言笑,双目之中,有抹难以言喻的坚定,伸手拍了拍副将厚实的肩膀,轻声道:
“不必多心。”
放在四年前,他提出绝北道的战略之后,必然只会领兵阻绝自襄阳而来的援军。
因为那时候,他的用兵还很死板,只会一板一眼的,照搬兵书。
甚至两军交战之时,也是如此,哪怕提前有所布置,战时也会仓促之下,来不及变通。
现在有些不一样了。
他在高州的日子里,从未忘记总结岳少谦的带兵经验。
岳少谦长于机变。
而且不仅是岳少谦,汉军之中,诸多将领,都被他分析了个遍。
哪怕是东胡人的名将,例如张淮阳、乞颜思烈、乞颜金瀚,甚至是刚在荆州交战的刘宾、石周曷聪等人,他都有所学习。
时至今日,总的来说,还是颇有些心得。
副将还想再说些什么,冷不丁却听城头上,鼓号齐鸣中,江陵城西门已然轰然大开。
与此同时,悬挂在城头上的吊桥,也猛然落下,副将立马便住了口,面色肃然的,便往城门处望了过去。
“全军出击!”
筒鼓声阵阵,一员大将已策马率部,冲出了城门。
但并未直接杀向汉军大营,而是就在城外不远处,停了下来,背靠护城河,摆出了个颇为森严的阵势。
将攻未攻,似守非守。
李景绩见此,颇为感叹,只怕这又是哪个东胡大将,但见这阵势,便知颇有能耐。
他也没急着下令调兵,而是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敌阵。
等了一阵,休屠弼有些耐不住,便主动发起了进攻。
李景绩这才率军迎敌。
双方军队交织在一起,战鼓声震天,战旗飘扬,刀枪交错。
汉军士兵奋勇冲锋,气势汹涌,但休屠弼所部兵马,也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确实就和李景绩所说的一样,他比之前成长了不少。
并未一触即溃,初一交战便直接落入了下风。
两军厮杀,初一阵竟是有来有回。
不过这其实已经是下风了,毕竟汉军依托大营而守,东胡人在攻。
李景绩眉头紧皱,目光扫过战场,不断思索着对策。
他看到东胡大军阵势严密,层层叠叠,似乎难以攻破,但他并不气馁,而是冷静地寻找敌阵的破绽。
然而并没有找到。
“居然没有破绽.”
李景绩一时间,面色有些难看,只得调度兵马硬守。
只是两军周旋一阵后,他就不得不撤走。
大营守不住啊!
“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弃营!”
于是乎,李景绩后撤十里。
休屠弼紧追不舍。
两军交战,又是一阵迂回。
李景绩再度后撤十里。
休屠弼继续紧追。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一直等到近黄昏之时,石周曷先才传来鸣金收兵的号令。
一众军将在城头,眉宇间并没有几分喜色。
要说胜了,他们确实胜了。
休屠弼连追李景绩三十里。
但汉军着实没什么伤亡,那李景绩打仗不行,撤军确实无人能出其右。
而且石周曷先早上派出的大量哨骑,现在也有了消息传回来。
局面着实不容乐观。
“侯君延所部兵马,绕过江水,在北边阻拦了襄阳城的援军。”
“乐顺也带着兵马,奇袭了夷陵,屯兵在上游。”
“啊……”
“大人,难道就没什么好消息吗?”
众将一阵惊疑,着实有点绷不住。
这是绝北道啊!!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江陵就成孤城了?
石周曷先望了众人一眼,面无表情:
“汉军在攻打夷陵的时候,突然生了一场大火,火势延绵七百里。”
“驻扎在夷陵的我部守军,虽然在火中无处遁逃,被汉军借着火势,杀得全军覆没。”
“但好在没给汉军留下多少粮秣。”
众将:.
差一步就是丢人失地,还供给敌军好吃好喝了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