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军中没什么适合的东西,朕便匆忙遣人打造了此物,还望狄卿能收下。”
这.
众将士本是羡慕,毕竟是皇帝亲自遣人打造的东西,而且还正中狄邯所需。
狄邯什么都好,就是脸上那块儿因为坐牢留下的刺青,很影响观感。
哪怕不知道他出身的人,看了刺青,都知道这人当过囚犯,难免会被区别对待。
一国大将,被人这么看待,心中哪能舒服?
就是在阵前,只怕也会被敌将,借此羞辱耻笑。
有了面具就可以遮挡一二。
既能提高自己的威慑力,还能维护将军的尊严。
以后发达了,一天换一个,不带重样。
人家炫富只能炫炫新衣服,新佩饰,狄邯先天就比人多炫一个面具!
今天虎头鎏金面具,明天狼头纯银面具,多有范!
只是这面具.
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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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半张面具,遮一半脸,留一半脸。
狄邯的刺青在右脸上,但这是张左脸面具。
“陛”
化成雨想要替皇帝分说,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将锅推给匠人。
不然这收拢人心的面具,可就要成寒人心了。
刘恪却是打断了他:
“狄将军为何不带上,朕也想看看,是否合脸。”
狄邯拿着面具,踌躇一二。
他心里倒没什么想法,毕竟皇帝能让他一个囚犯出身的败将、罪将来调度大军,已经足见信任。
就是这面具,真的反了。
可见着皇帝殷勤的模样,他只得拿起面具,试图反过来,往右脸上戴,遮住刺青。
很显然,没找准地方,硬怼是怼进不去的。
“反了。”
刘恪站起身,亲自为狄邯摆正,然后戴到狄邯左脸上。
于是乎,狄邯右脸上的刺青,就显得更为瞩目。
帐中众将具是满脸不解,莫名其妙。
怎么看这场景,都像是狄邯被敌军给俘虏了,正在饱受折辱。
甚至狄邯本人,一时间,都觉得有几分羞愧难当,想要钻入地里。
“很合适。”
刘恪满意的点了点头。
似化成雨这等亲信,都在心中呐喊。
就算真的看不起囚犯出身,也不用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表明出来吧?
还是说皇帝想要敲打狄邯一番,以免其太过骄纵?
不至于吧
连李景绩连战连败,皇帝都没有多加惩戒,反而屡次信任,多加鼓舞。
李景绩.
忽的化成雨心中一惊,难道皇帝喜欢那种菜鸡将领,觉得狄邯能力太强,会影响到皇帝自己在军中的威望??
哈秋——
李景绩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总觉得又有人在迫害自己。
而刘恪此时则是拍了拍狄邯的肩头,道:
“狄将军,朕也是坐过大牢的皇帝,这能有什么?”
他直直望着狄邯的双眼,不加任何掩饰,只有真诚: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这刺青,可以是耻辱,更可以是荣耀!”
“朕今日赠将军面具,唯愿日后,敌军见刺青而丧胆,望刺青而逃!”
“大汉百姓,日后必以窥得将军面上刺青为荣!”
狄邯还没有动作,年纪尚小,城府最浅,最容易被忽悠巴尼汉,第一时间情不自禁的拍动桌案。
他虽然没有刺青,但他有凿牙漆齿,有纹面啊!
大汉百姓未来,也要以凿牙漆齿为荣,敌寇看见纹面,就得胆寒!
狄邯这才慢慢有了动作,眼眸中透着无尽的动容与肃穆。
他慢慢挺直身子,庄严一礼,眼中泪光闪动,泣泪而语:
“末将愚钝之至,幸得圣恩眷顾,实系万幸。”
“末将此生无怨无悔,唯愿竭尽全力,不辜皇恩,生死相随!”
去踏马的公子士苏,他心里只有一个大汉天子!
刘恪也是跟着一同眼中闪着泪花,握住了狄邯的手,一派君臣相得之景。
众将不知为何,也是哗啦啦嚎啕大哭,营帐里哭声一片。
有君如此,夫复何求!
纵然是这次对付东胡,阵亡了,也值得!
帐外的典褚摸不着头脑,要不是皇帝的哭声最大,他都要以为皇帝出什么事了呢!
而后又是一通封赏,众将齐心。
汉军当日便拔营而走。
只是通往康海郡的必经之路,的确如探马呈报的情况一样,被东胡人堵上了。
“将军,汉军约莫有六七万人。”
哨骑将汉军的消息带给了乞颜铜瀚。
乞颜铜瀚受兄长乞颜金瀚之命,率军一万守在官道之中。
昨夜他就见着了几个溃逃的东胡人,都是乞颜大显所部。
尽管那些溃军一时间甚至丧失了语言能力,但乞颜铜瀚也很清楚,乞颜大显多半是大败一场。
败成这样,只怕其本人,也不一定能生还。
不过饶是如此,乞颜铜瀚也没有多少惧色。
汉帝勇武又如何?
乞颜大显大败又如何?
他又不是普六茹阿摩那个沙皮,蠢得要死,去跟汉军正面硬碰硬。
纵然能赢,也损失自家族人,划不来。
只用按照兄长的吩咐,呈守势就行了。
虽说用一万兵马,守住汉军六七万人来攻,也有点困难。
但他提前驻守在官道,利用充足的时间,布下了大阵。
八门金锁大阵。
乞颜铜瀚对这个大阵,还是很自信的。
他领兵虽然不如兄长乞颜金瀚,但这八门金锁大阵,是大可汗亲传。
拿来固守几日,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加之将士们已经操演的颇为熟练,汉军之中,也没听说过有几个懂得阵法的名将,应当不会出岔子。
又调度了一番,看着干练齐整的将士们,乞颜铜瀚很放心。
刘恪这时也率军见到了,乞颜铜瀚所部兵马结成的阵势。
看着像是个什么玄乎大阵,因而他一时之间,没敢冒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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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阵摆的好,以少胜多不是事,特别是古代战争中,更是事半功倍。
大多有名的军阵,都是将大部队分为更为灵活的小单位。
作战时各单位之间加强配合,能够在局部区域,形成以多打少,从而达到克敌制胜之效。
通俗点,来拿牧羊犬赶羊来做例子。
十几只牧羊犬通过分工合作,依靠不断的缩小包围圈,就可以把上千只羊赶入羊圈。
只要将人多的一方羊群化,对他们进行威慑和驱赶,就能完成以一敌十、甚至敌百的神操作。
就连现代战争,都离不开阵法。
战列舰有t字横头阵,航母有轮型阵,飞机有双机、四机编队,导弹也有导弹发射阵地。
有大阵在,汉军哪怕人多势众,也不敢轻动。
至于绕过大阵,直取康海郡,更是不可取。
小股兵马还可以说说。
可要是不走正经官道,六七万的大军,基本没有爬出大山的能力。
同时走小道,还容易被埋伏。
粮秣物资,也是个麻烦事。
就算汉军意志坚韧,组织力够强,累死累活的绕过去了,还容易被这边的东胡兵马偷屁股。
“这该如何是好?”
充当先锋的雷兰,第一个就慌了,他是一点战阵都不懂。
“天色已晚,今日暂且扎营收兵,晚上召集众人大帐议事,看看如何破解这个阵势。”
刘恪眼见有大阵阻挠,实在无法进兵,只好先下令安营扎寨。
刚拔营又扎营,将士们倒是没什么异议。
毕竟天色不早,晚上安稳睡上一觉,也挺好。
入夜,大帐中,刘恪再度召集众将议事。
“这个大阵我是没见过,你们不知道有谁见过没有?”
雷兰嘟囔着,以前交趾国都是菜鸡互啄。
将领是不错,都有一定质量,可兵员素质不行,什么名将来了,都摆不成大阵。
“什么大阵?”
在后军殿后的李景绩,一头雾水。
巴尼汉更是听都没听说过,打仗不是伱砍我我捅你吗?还大阵?
见此,刘恪便将前面挡路的东胡大阵,与众将讲述一番。
“原来是这样。”
李景绩不急不恼,道:
“末将读过一些兵书,对阵法有些了解。”
“这大阵首先便要知道是个什么阵,而后才能找破解之法。”
刘恪闻言,眼前一亮:
“李卿通晓战阵?”
这李景绩总是满口兵法云的,兵法中自然记载了阵法相关。
不用他带兵破阵,只要说个破解之法,就足够了。
李景绩摇头:
“不敢说通晓,不过确实读到过一些阵法,明天一早,末将登高一观,先看看是个什么阵势。”
有人了解过就行,登时,众将也有些放松。
戴着半张面具的狄邯,也是如此。
他有统军之能,但着实不怎么了解阵法,毕竟以前完全用不上。
第二天一早,刘恪亲自带着众将一同登高,远远观看乞颜铜瀚布成的军阵。
“李卿可曾看得明白?”
刘恪看李景绩得表情凝重,知道他十有八九,看出一点眉目了。
“陛下,这应该是八门金锁阵。”
“传言此阵法由孙武所创,依照生、死、休、伤、惊、开、景、杜八门而布,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