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缺人,每次过来新同志,他们都跟个宝贝疙瘩似的护着,生怕跑了。
这次陈铭过来也一样,连长武学良起初还寻思着让他适应适应,别因为环境恶劣没来几天就给吓得打退堂鼓。
没想到上面这次,还真给他们边防二连调过来一个各方面不错的兵。
等二班的赵浩杰拿着药片、氧气罐、护目镜过来的时候,陈铭早就已经蹿到了全连的最前排。
这可是海拔四千一百多米的地方啊,冲坡再冲几百米,到山顶,若非常年适应高海拔地区,很难想象有人能够刚来就这么勇猛。
“连长,他.”赵浩杰担忧的看向半山腰,此时,陈铭所处的位置太过显眼了。
“无妨,先看看再说,可能我们都小看这位新同志了,他是五年老兵,应该有分寸。”
连长武学良“叛变”的很快,全然没有刚才担忧的模样,他不怕陈铭表现好,更不怕早操全连被一个新同志压制。
有目标才有动力,有动力才有希望,有希望,每天过得就不会那么孤寂。
果然。
半山腰处,二班班长熊长久发现陈铭冲到了最前面,如同一只领头羊,带领着一群人在坡道上狂奔。
看他那轻松自在的身影,他也从刚才的担忧,变为错愕。
甚至这位憨厚的熊班长还感觉到了一丝丝尴尬,刚才他可是在连队没出发的时候,还叭叭的跟人家说要适应一个月。
没想到,适应不适应先不说,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成绩,第一天就被班里新来的同志给压制的没脾气。
边防二连其他战士,瞧见陈铭这非比常人的耐力,心底都不由得有些许惊讶。
他们之前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刚报道的新同志,这体能竟然比他们边防的还好。
甭管他是几年兵,也甭管他是上等兵还是一期士官,只要初次来到高原,那就是新兵。
可现在,他们全连被一个新兵给啪啪打脸。
但,没有人气馁,有的只是隐隐兴奋,强悍的同志来了,他们会想办法超越,身体孱弱的同志来了,他们会小心呵护,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带成一名优秀的边防兵。
毫无疑问,陈铭是前者。
“兄弟们,冲啊。”
“老熊,你们班那个新兵叫啥?”
“陈铭,耳东陈,铭记的铭。”熊久长听到有人询问,得意地回应道。
“同志们,大家都听到了吗?冲在最前方那个是陈铭,今天的任务就是给我捉到陈铭,冲啊。”
“抓陈铭,冲!!!”
“谁抓到陈铭,今天早上可以多分一盆米粥。”
“冲啊.”
半山腰处,喊杀的声音震天,目标直指前方的陈铭。
正攥紧拳头,一鼓作气,直往上冲的陈铭听到后方声音,咧嘴一笑。
得意的对着身后招招手,做出挑衅的手势,抹身继续向前冲。
挑衅,也是带着善意。
边防这种破地方,很难让人燃起热血,希望他的到来,能够短暂的给边防二连提供一下情绪方面的帮助。
果不其然,陈铭主动挑衅的手势,气的许多战士哇哇大叫,愤怒值飙升,速度比往常都快了不少。
连长武学良,叉着腰站在山脚下哈哈大笑,顺手摘掉头顶的帽子,搓了搓满头如同钢针般的短发。
“好小子,是我边防二连的兵。”
“不愧是拿过三等功的家伙,真够有魄力的,来我边防二连第一天早操就敢藐视全连,好样的。”
幸好半山腰风大,连长的话传不到战士的耳朵里,要不然,这怒气值还要升。
青春飞扬,固守边防,陈铭迎着劲风,时不时的拍打凝结在额头的雪花,略显单薄的身影迎着雪山的朝阳,不断的向上冲。
绵延的山岭匍匐在脚下,壮阔的景色,让人豪气顿生,身后叫喊着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大概七八分钟后。
陈铭率先登上坡顶,站在顶端,朝着远处眺望一眼,仅仅是这一眼,目光顿时就收不回来了。
视线所到之处,白茫茫的一片,天与山似乎连在一起,群山涟漪起伏,各个山头汇聚,好似从地上凭空升起的小疙瘩。
山脚下尽是黑土,半山腰全部被白雪覆盖,恍若给这一片山林披上一件雪衣。
圆盘骄阳正从天边云海之中升起,天际霞光普照,第一缕阳光照射进雪山顶,也落进这山林之中。
层层山峦在这初阳照耀之中,泛着白光,异常夺目。
劲风拂过山林,表层的雪花,形成一股白色的风浪,荡漾在山林之间,如浪潮般涟漪。
湛蓝的天空之上,有不知名的大鸟翱翔,落入群峰之中,眨眼便消失不见。
风景算不上多美,但却尽显豪迈,让人看得不禁心胸都开阔了不少。
陈铭望着远处的山头,心中顿时理解了那“一览众山小”的意境。
那位自号少陵野老的诗圣,当年的震撼程度,恐怕跟自己现在,也相差不多。
若不是有这种登高望远的满心震撼,又怎会提笔写出那样的千古诗句?
小主,
陈铭忍不住拿自己此时的心境跟古人作比较,奈何自己文化不深,写不出那种绝句,只能脱口一句“卧槽真美”来勉强抒发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