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没有扶手,没有护栏,只是单独的一根木头,看不到尽头。
桥下是无尽朦胧的雾霭,踩下去好像就会掉进未知的地域。
他知道,他做梦了,做的还是一个清晰的梦。
只是哪怕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江小松也无法做出除此以外的任何思考。
他望着这座不知通向到哪里的独木桥,望着桥下的氤氲雾气深渊,思绪停滞,腿却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向前边的桥。
他无法思考,没有任何想法,只能脚步机械地往前,似乎只要往前走上这座桥,那就是对的。
走到了桥跟前,在第一脚踏上桥的时候,他才终于又恢复了思考。
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过桥?
短暂的思考恢复,下一刻他又无法思考了,继续往前走,往桥的另一头走。
头似乎就在那边,再往前走走就到了,但是江小松感觉他走了很久,那边的桥头似乎在他要到达的时候,又会继续往后,使得他不得不继续走。
那边是什么?他又能勉强挤出一点思考了。
低头看看,桥下是无边无际的雾气,让人什么都看不清,被涌上来的雾气碰到都会有冰凉感。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总归知道掉下去不太好就是了。
于是江小松继续走,朝着被浓雾包裹,看不到尽头,也大概没有尽头的桥头走了很久,很久很久,他也没有走到对岸。
终于,他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望着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的对岸,他停止了脚步。
这时再低下头,雾气貌似散了些,同时能看到的是下边是百丈甚至千丈的悬空,让人后背发凉,脚底板不禁发软。
江小松再次继续走,想要早点到对岸了。
可是走了一会,他又不确信还要走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而且,那对岸的是什么?
他不知道,停止思考后,他原地坐了下来。
走了太久,江小松好累了。
桥下的雾气悄然向上席卷,慢慢包裹住了他。
耳边多了些声音,听不真切,混杂在一起,吵得他脑仁疼,不得不捂住耳朵。
雾气侵袭,寒冷,冰凉的刺骨感涌入身心。
好冷啊,难道要一直前进才不会冷吗?
被混沌的雾气慢慢拢合,江小松有些迷茫,还是不想站起来。
好累。
而且,最关键的是看不到尽头,看到的也是假的。
江小松抱着自己,低下头。
刺骨冰凉愈发占据了身体,意识渐渐模糊,又要无法思考了。
忽然,他感觉肩头被拍了拍。
好奇回头时,一只手穿过层层雾霭,朝他伸了出来。
本能的,江小松也伸出手。
也不知道是谁先牵住了谁的手,总之两只手仿佛上天注定,命运般地牵在一起。
他又站了起来,往前走,只是这次牵着一只手。
这只手小小的,很软,还有点凉。
但不同于冰冷的凉,这种凉好像初碰丝绸时的凉滑,让他精神清醒。
牵着这只手,这次往前走,江小松坚定了许多。
也许看不到尽头,也许路很长,也许很累。
但是,这次他可以走很久,哪怕最终还是看不到尽头,他也可以走到走不动为止。
沙发被靠着,披着沙发被单滑落。
江小松睁开眼睛。
身边有温热的娇躯,还有轻轻的呼吸声。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睡着了的少女。
伊依闭着眼睛,精致的睫毛不动,小嘴微微张着,呼吸声很均匀。
再往下看,他看到了他们牵着的手。
似乎是因为握得太久,江小松体温太高,他们手心相触的地方略微发热,手心有一丝滑腻。
少女如猫,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她,尤其是对于江小松的。
伊依皱了皱眉,琼鼻也皱了皱。
睁开眼睛,她看到江小松醒了,正在看她。
于是少女也望着他。
相互对视,他们两个对视了好一会,终于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他们笑着转过头。
“干什么呢你,不说话就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