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佑十一年的年初,大夏的国力似乎发展到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吃惊的强大程度。
京城北边的工业区进一步的扩大,在户部源源不断的钱粮支持下,工业区的规模近乎翻了一倍,形成了完整的工业体系,集采矿、冶炼、制造、运输等等全套的生产链。
铁轨从工业区一直铺向京城火车站,并开始往金陵和大同方向延伸。
朝廷在铺设铁路这件事上做到了罕见的意见统一,高速有效的执行下,由工部牵头,联合户部、兵部组成了铁路交通司,招募了高达三十余万的劳工。
庞大建设队伍让铁路的铺设速度翻了数倍不止,工业区的铁轨生产都差点没能跟上消耗的速度。
“这是一块新鲜的肥肉,人人都想冲上来咬一口。恐怕谁都不会想到,这肉是钢铁所铸,容易崩到牙!”
贾琮翻着手中的公文,呵呵一笑。
铁路交通司明面上挂在工部下,真正的掌权人却是被圣人老爷子禁足的贾琮。
永丰侯的爵位被皇帝撸了,但永丰侯府还在,甚至开府建衙的权力都没有被收回。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乔谨依旧兼职永丰侯府长史,秩同亲王府长史官。
朝中闹得再凶,对贾琮的弹劾与日俱增,都没能打扰到乔大人往来荣国府的脚步。
铁路交通司的每一份公文,都需要送到荣国府来,由贾琮看过后盖上永丰侯的大印,这是规矩,贾琮立下的规矩。
乔谨今日送来的公文特别有意思,有人上奏,谏言皇帝允许商人铸造铁路,并以此营收。
用这位不知名的某大人所言,铁路利国利民,然铸造所需银钱太多,仅靠朝廷投资,财政吃紧,建造的时间跨度太长……
国朝的“仁善”之商手头有钱,愿意替朝廷分忧解难,到时候只需像漕运般,允许商人收取运输费用,以收回建造铁路所耗之银两。
“此人该杀!”
贾琮冷笑连连,手伸到铁路上来了,真以为他贾琮不清楚商人染指铁路会发生什么。
漕运什么逼样,要不是开海禁,漕运对于朝廷的危害绝对不低于谁坐龙椅他反谁的白莲教。
乔谨还有些不能理解,有商人替朝廷出钱建造铁路,难道不好吗?
“侯……三爷,下官觉得,若行此策,户部的压力确实可以得到很大的缓解。不过是让他们经营收取一些费用罢了,有什么问题吗?”
贾琮嘴中吐出了两个字:漕帮!
漕帮,那个困扰国朝百年的毒瘤,好不容易才借镇压反贼给彻底铲除干净了。
铁路要是被这群人掌握在手中,指不定又要再出一个铁帮、路帮。
再说了,铁路将是朝廷的战略运输工具,岂能让商人把控!
乔谨也是熟悉地方事务,并非短视之人,经过贾琮的提醒,立马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他不禁后背发寒,眼睛一缩:“好险,差点就中了这些人的奸计!三爷,下官这就去求见陛下……”
贾琮伸手阻拦:“不急,大鱼还没冒头呢,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钓。”
朝堂上的局势可以说是到了一个诡异的关键期,人人都在等,等待朝堂势力的重新洗牌。
堂堂内阁首辅都已经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可见中枢对于朝堂的掌控力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强劲。
皇帝失去了魏庆和老爷子这位宰辅,很多时候很多政策的实施,总是出现很多不必要的阻力。
而他,贾琮,就是皇帝拔出来的一柄利刃。
开府建衙的永丰侯府,就是为了保证彻底贯彻皇帝老爷新政之策的第二道保险。
贾琮沉思许久,跟乔谨说道:“我写一封密折,乔先生一会带去宫中呈给陛下。如今我被撸掉了官爵,咱们侯府该低调还得低调,但公务不能停下。乔先生的官职品级还是太低了些,不利于公务往来……”
……
当、当、当……
戌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贾琏回府后连官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匆匆跑来东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