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抬手就锤了大儿子胳膊一下:“是啊是啊,第三百五十名也是中了,可能和会元、第十一名一样吗?敢拿我逗闷子,今日赏人设宴的银子你都出了,就当我罚你的。”
贾赦直接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了一旁的鸳鸯:“儿子谨遵母亲之命,这银子,儿子出!”
鸳鸯只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就惊呆了,一千两!大老爷威武,大老爷豪气!
一串串鞭炮不要钱似的挂上去点燃,炸响声不绝于耳。
整条宁荣街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色纸屑,来荣国府恭贺的马车是一辆接一辆,挤都挤不下了。
赦大老爷酒量很好,带着儿子穿梭在一张张酒桌前,将炫娃进行到了极致,惹得镇国府的牛老爷看向自家儿孙的眼神越发危险起来。
小主,
反倒是政老爷,哪怕酒过三巡依旧没回过神来。
他的儿子考中了会试第十一名贡士,还是那个天天腻在脂粉堆里不争气的儿子……
等到宾客散去,敬大老爷带着宝玉、贾琮哥俩去了趟宗祠,给祖宗们磕头报喜。
直到傍晚时,喧嚣尽散,两府众人齐聚荣禧堂。
林老爷终于打听到了宝玉中了第十一名的原因,哭笑不得的给众人解释了其中的原委。
实际上宝玉这次高中第十一名是实至名归的,为何呢?
会试三场,第一场考三篇四书文,四篇五经文,这玩意看的就是记忆与理解。
宝玉虽然不爱读四书五经,但他架不住政老爷的板子啊,这几年在政老爷的板子威慑下,该背该记的早就印刻在脑子里了。
论脑瓜子的聪慧,宝二爷在整个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当然,很多时候他都不用在正事上。)这就让宝二爷在第一场名列前茅,胜过了绝大部分考生。
第二场考的是“论”、“诏诰表”、“判语”。
“论”可以简单理解为议论文,虽然出题也是从四书五经中摘取,但并无规定得用八股文来答,自由发挥即可。
“诏诰表”即“诏”、“诰”、“表”的合称,可以简单理解为公文,要求士子模仿上位者的言行,写出相应的诏、诰、表。
“判语”就更简单了,可以简单理解为对下级递呈上来的文件所下的批语,考察士子对《大夏律》等法律条文的熟悉度。
这三个东西对于出身国公府的宝二爷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府里接过的圣旨快堆满宗祠了,那是打小就熟啊。
最近两年又因为敬大老爷整顿两府,逼着他背下了整本的《大夏律》,属实是歪打正着了。
至于最后一场就更简单了,策问五篇,宝二爷将贾琮的经历融合进自己的策问中,言辞激烈的鄙夷贬斥了一番国贼禄蠹,一下子就赢得了海青天的“欢心”。
“满篇风骨,言之有物,若非字迹有瑕,当为会元矣!”
要不是宝玉最后一日生了病,字迹上略有瑕疵,海刚峰差点就要硬怼郭阁老,将宝玉的名次往前再放一放了。
相比宝玉的言辞激烈,贾琮的答卷就显得稳如老猫了。
四平八稳的策问中,每一篇都是满满的干货。若非知道是会试答卷,考官们都以为这是哪位阁老准备实行的执政之策了。
等打来弥封一看,顺天府大兴县贾琮……
等等,贾琮不是徐青藤的学生吗?变法派代表性人物的弟子,怎么会写出这等四平八稳的策问?
十一岁的小子写出了四十岁老吏的风格,属实让那群阅卷的考官想象不到。
不过人家写的是言之有物,每一篇都能拿出去当范例直接在各地施政之用,十六个圈代表着十六名主、同考官的认可。
会元,只能是会元!
就这样,贾琮以十六个圈高居榜首,贾珏以十一个圈位居第十一。
林如海欣赏的看向一旁玩耍的宝玉,最后竟失笑给其道歉:“是姑父的不是,以前小瞧了你,宝玉,你是个天才!”
“啊?”
宝玉也没想到自己会中第十一名,不过他这人心大啊,在短暂的欣喜过后就将此事扔到了一边,正挤在姐妹圈中接受众人的恭贺打趣。
突然听到姑父大人给他道歉,吓得连忙摇头摆手:“姑父您别这样说,我只是……只是……我也是听琮哥儿给我讲过那些故事,当时就是一时想不到该写些什么,就照猫画虎写了上去。”
“学而致用,大善也!殿试定在了三月十五,只有一道策题,好好考,争取让咱们家再出一位二甲进士。”
林如海的激励对于宝玉来说……呃,没多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