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街道上的场景很诡异。
东京是日本最早安装路灯的日本城市之一, 不过现在因为电力短缺,路灯已经很久没亮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线杆, 就像一个个招魂幡。
街道上挤满了提着灯庆祝胜利的民众,大部分都是女人,而且人数并不多, 因为男人都在战场上,工厂里都是女工,哪怕年过六旬,也要为一日三餐而努力。
女人们穿着日本传统的和服,脚下踩着木屐嘴里唱着歌,灯笼忽明忽暗,歌声单薄无力,这场景不像是庆祝胜利,反倒像是一群小鬼在出殡。
小主,
山口翔太住所对面的街道,有一排覆盖了大半个街道的木板。
这些木板是用来遮羞的,街道对面的所有建筑物,都已经在南部非洲上一次的轰炸中焚为灰烬,日本政府还没有来得及处理,也可能是根本没能力处理,于是就在街道边竖起一排木板遮住,看不到就不存在。
“为什么这样说,我们不是已经赢得胜利了吗?”上小学的妹妹惠子在昏黄的烛光下糊纸盒,这些纸盒明天一早就要送到工厂里。
日本的工业基础很薄弱,向南部非洲那样一个工厂动辄占地十平方公里的情况基本不存在。
日本的工厂分散在居民区里,大部分都是手工作坊,很难想象日本就是凭借着这样的工业基础,居然亚洲称王。
好吧,还是那句话,这是个比烂的时代。
“如果是联合舰队赢得胜利,那么我们现在庆祝的,应该是我们占领关岛,或者是占领樟宜海军基地。”山口翔太冷笑,日本政府的宣传可以糊弄无知的日本平民,糊弄不了山口翔太这个高材生。
“哥哥,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惠子放下手中的纸盒一脸茫然,他们的父母早年去世,家只有山口翔太和惠子两个人。
山口翔太是因为在东京帝国大学读书,所以才逃过兵役没有上战场。
不过现在情况不妙,前几天山口翔太听说日本军部前往东京帝国大学动员学生们参军,很明显情况已经达到非常严重的地步了,要不然日本政府不会涸泽而渔。
动员东京帝国大学的学生参军,这简直是饮鸩止渴。
不过和其他地方相比,日本本土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据说在日本的海外领土,正在上中学的学生,以及白发苍苍的老人都已经参军,很多女人也被征召,她们的职业这里不能写。
只要想起某一天,惠子也可能被征召参军,山口翔太内心就充满怒火。
“我已经联系了正在西贡的同学,过几天我们就去西贡,然后想办法前往南部非洲——”山口翔太决定离开日本,这不是逃跑,而是挣扎求生。
南部非洲以华人为主,所以山口翔太在选择目的地时甚至都没有考虑过欧洲国家或者是美国,而是直接把目的地锁定在南部非洲。
当然这并不容易,因为南部非洲并不接纳日本人,这一点连惠子都知道。
“可我们是日本人,南部非洲不会接纳的——”惠子眼神一瞬间比烛光都亮,然后又暗淡下来。
南部非洲和日本的关系很恶劣,不仅仅是不接纳日本移民,甚至都不跟日本进行贸易,哪怕日本政府多次哀求,南部非洲也没有向日本出售过哪怕一公斤铁矿石,或者一升汽油。
不过很多日本人都知道,南部非洲是全世界最发达的国家。
尤其是那些有机会出国的日本人,他们早就通过南部非洲畅销全世界的电影,了解到南部非洲的繁华和富足。
山口翔太和惠子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日本,不过他们通过东京帝国大学的内部教育片,同样对南部非洲有着非常深入的了解。
南部非洲电影,在日本国内没有公开上映的机会。
东京帝国大学可以在内部小范围放映,毕竟要对付敌人,首先就要了解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