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懒洋洋地睨了李秀才一眼,手指轻敲着柜台上的登记簿,道,“何御医今儿个不看诊,你在这儿登记了名字,明儿个再来。”
李秀才有些为难,道,“咱们不是这县城里的人,下晌就得回去,求小哥通融通融。”
闻言,小伙计皱起了眉,不耐烦地道,“不是都跟你说了,今个儿何御医不看诊,可是听不懂人话?要看诊就登记了明儿个再来,不看就滚。”
“诶,你怎么说话的这是!”李秀才虽然是个读书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骨子里头却是个欺负不得的主,听了小伙计的话就撸了撸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司庭远眼疾手快地上前拉住李秀才,让他稍安勿躁,转头冷着声对小伙计道,“去与你们何御医说,姓司的故人前来求诊。”
“呵……”
那小伙计一脸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司庭远一眼,看他一身寒酸布衣,虽气质不凡,但也不过就是个乡下人,便出言讽刺道,“咱们何御医的故人那可都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就你?呸,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就你也配!滚滚滚,赶紧滚。再不滚,我可动手了……”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又听得那小伙计杀猪般地叫嚷了起来,“诶诶诶,疼疼疼,你撒手,快撒手……”
原来司庭远这会儿已经伸手拽住了小伙计的胳膊,将它弯曲成难以名状的姿势,肉眼看着就很疼,更何况这个胳膊的主人小伙计了。
朱珍在一旁看着小伙计因为胳膊疼痛而扭曲的嘴脸,哈哈大笑道,“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回怎么着?踢到铁板了!”说着,又拉了朱珠道,“珠儿妹妹你瞧他的脸,我今儿个才知道人的脸可以皱成他这个模样。”
可没成想,朱珠却不搭话,只是安静地站着。
朱珍得不到朱珠的回应,便扭头瞧她。只见朱珠面无表情,眼眸寒光四射地盯着那个小伙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珍戳了戳她的手臂,疑惑道,“珠儿妹妹,难不成你认得这小伙计?”
朱珠摇了摇头,道,“我不认得。但我想他应该就是当时我爹来求医,欺辱我爹的那个人!”
“不用想了,咱们问问就是。”顿了顿,朱珍瞧向那小伙计,简单粗暴地问道,“诶,我问你,有没有碰到过一个中年男人来你们这宝安堂给他闺女求医的?”
那小伙计这会儿已经疼得七荤八素的,哪里还能听得清朱珍的问话,于是就没有搭理她。
朱珍便不耐烦地道,“问你话呢,快回答。”
“疼……疼……让他先撒开。”那小伙计总算憋出了一句话。
“相公。”朱珠轻唤了一声,司庭远点了点头,放开了那小伙计。
那小伙计脱离了司庭远的钳制,哪里还顾得上回答朱珍的问话,倒是一溜烟地冲进了后头挂着帘子的门内,不消片刻就请出了宝安堂的掌柜,指着司庭远四人抹着泪道,“掌柜的,就是他们,他们来砸铺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