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真巧啊,你也在这里。”
明明是像大提琴般悦耳的声音,传到周年的耳朵里却不亚于催命的死神。他缓缓放下手中握着湿巾的手,有些僵硬的把头转向自己身后。
一身浅灰色西装的生翎奇正站在那,偏偏在这种时刻被这家伙给看到了,周年如坠冰窖,寒意从脚底一下子迈上了天灵盖。前所未有的羞辱感与难堪席卷着他的全身,但他此刻除了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是啊,真巧,你怎么在这里?”
生翎奇从身旁举起自己的左手,他的手上握着一袋子矿泉水:“我们小区检修,现在停水了,我本来以为下班之后应该就好了,但刚刚回去看了看,发现还没来水,所以就出来买一瓶。”
“啊……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你就住在这附近啊?”周年有心无力地回答着对方的话,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只稍微一眼看了点包装的边边就认出了生翎奇手中的那个矿泉水瓶子,他对这瓶水的印象十分深刻,因为只是那么小一瓶,居然就要36块钱。
用36块钱去买一瓶矿泉水,这种事情对于周年来说,哪怕是在做梦都不敢想象。但是对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拿了一大堆……
“嗯,就在这附近的那个玫瑰园。”
生翎奇随意的回答道,留下了一个笑容便提着东西转身离开了。
周年继续趴在便利店的桌子上,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景象,生翎奇一路走到自己的车旁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启动离开。那么简单的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对于周年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他用力握紧拳头,指甲在手心刻出了深深的痕迹,鼻子的酸痛根本比不上现在心脏发出的一阵一阵抽搐。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是在自己最难堪,落魄的时候遇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对方还是一副这么光鲜亮丽的模样,周年心中不平衡的情绪,在此刻到达了巅峰。
凭什么自己就得这么辛辛苦苦努力奋斗才能勉强活出个人样儿?这家伙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一切……包括金钱跟外貌,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不公平?
周年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后槽牙,眼睛几乎红的快要冒出火。
他付出了那么多的辛苦离开那个小村子,考上名牌大学,这才获得了周围人的尊重,马上只要再差一步,他就能够彻底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只要成功和萧潇结婚,就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他,再也不会有人用那种讽刺的目光望着他,再也不会有人当着他的面露出那种嘲讽的笑容。
心中的想法没有任何一刻比刻更加的坚定,周年又用湿巾包着冰块敷了一会儿自己的鼻子后,买了两份便当,也离开了便利店。
等周年到家的时候,周母正在认真地用抹布擦着客厅的地板,周年放下手中的东西,不由得抱怨道:“妈,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吗?不要用抹布来擦,没必要,而且也擦不干净。”
周母扶着自己的腰站起身:“你这孩子真是的,我收拾多少年家里了,你还能有我懂?你们现在那些小年轻用的那些个拖把什么的都不知道有多脏,根本就擦不干净,还是我这抹布好,洗干净了,地上一抹直接透透亮亮的。”
说完之后,周母左右探探脑袋发现今天也还是只有自己儿子一个人回来,不由的面露疑惑之色:“萧潇怎么又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提到萧潇,周年就感觉鼻子仿佛开始隐隐作痛,他有些心虚的用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周母顿时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她甩下手里的抹布走上前去,一把拉开周年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周年有些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周母看到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急的眼泪直接窜出了眼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妈,就是我今天去找萧潇,她还是在生气不同意和好。”周年几乎不用思考,就选择了避重就轻,被打的事情,他绝不可能亲自说出口。
周母脸上疑惑的神色加深:“这怎么可能啊?你没有跟他说你想她想得有多苦吗?”
提到这件事,周年冷哼一声,走进屋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不是因为你们非要说什么,她就是嫁不出去,他家才要把她卖给我。今天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跟他们单位一个什么总监在一块儿。没准人家两个已经在一起了。”
“什么?!”周母瞪圆了眼睛张大嘴,狠狠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快步走到周年面前,扯着嗓子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