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怔,“什么,他这穿戴都想不自个掏钱?”
六皇子点头道,“他说主要是民间的那些裁缝不懂得仪规,容易做出四不像的东西,而且有些衣料本身民间也没有,皇宫里头的东西做出来才正式和气派,而且工期也紧,别的成衣坊这几天的时间还真做不完。”
“料敌先机用到我这来了?”皇帝啼笑皆非,“这小子真的这么狗?”
六皇子憋住笑,认真道,“我没半点虚言。”
皇帝看着六皇子一开始进来时和自己显得生疏,现在气氛却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他心中也略微有些感慨,他淡淡一笑,道:“念他懂得给大唐出力,就索性给他多占些便宜,你一会告诉他,我会在城中设一座女观叫做风雨观,到时候大蘸时在风雨观设坛祈风调雨顺。静王妃便在风雨观入籍,今后她便脱去静王妃之名,这风雨观属道宗管辖,但为皇家女观,不入普通道籍,赐她道号明空。”
六皇子真心道,“这可真是一份厚礼。”
顾留白透了静王妃这件事,现在长安还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但这种风流韵事传得最快,哪怕李氏机要处有的是能力混淆视听,编造假消息,但久而久之,自然会流传开来,被人认为是事实。
道首透王妃,而且是静王遗孀,这事情说起来终究不是那个味。
但静王妃不再是静王妃了,而是个女道人了,那道首和个女道人双修,再怎么透,这事情似乎也说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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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一气呵成,便绝不犹犹豫豫,顾十五除了年纪小,在这男女之事上面还扭扭捏捏,别的方面倒是无懈可击。”皇帝看着明显已经沉稳许多的六皇子,平静的接着道:“他想借着这普天大醮一击定乾坤,其中的凶险他自然想明白了,但我不得不提醒他一点,江湖上那些旁门左道再厉害,也就是出几个手段特殊些的妖人,在普天大醮上发难,以他的修为和他身周那批人的支持,他或许不难化解,但他不能忘记堕落观也属于道门,他发下这样的宏愿,重整道门,堕落观自然也在此列。那堕落观在这普天大醮上会给他出什么样的题,或者是否还有人和他竞争道首之位,那就很难说。”
六皇子手里握着御赐的水晶盏,走在太液池边上的大道上时,宛如隔世。
他自己也发现了自己和以前有太大的不同。
以前皇帝给他们布置功课,或是商谈事情的事后,他总是急于表现,而且总觉得自己比其余人聪明许多。
但现在他却开始发现,无论是自己的父皇还是顾留白,都似乎比他聪明,或者说至少在某些方面的感觉要比他敏锐许多。
经过皇帝的提醒,他才醒觉堕落观对这顾留白的态度一直比较暧昧。
或者说,自顾留白从幽州出发来长安开始,堕落观的行事就似乎悄然有些改变。
按理而言,堕落观早在幽州就和顾留白结仇,顾留白这样的人,堕落观若是无法招揽,也一定会设法令其从世间消失。
以往的堕落观荒诞不羁,十分疯癫,所做的事情会令人不自觉的感到恐惧。
然而自顾留白来到长安,堕落观却仿佛冬眠了一般,悄无声息。
整个堕落观似乎在静静地观察着什么,在等待着什么时机。
这种反常在此时想起来,就让六皇子都有些不寒而栗。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堕落观绝对不会因为顾留白所拥有的力量而感到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