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每踏前一步,韩楽身前必定有一块浮动的石砖崩碎。
但只是走到第七步,这名轿夫就已经咳出血来,他手上的剑煞已经近乎全部消失,只剩下食指和中指还分别闪耀着一枚红色和一枚青铜色的剑煞。
韩楽的口中也有了血腥气。
只是他的手中已经捏着一枚黄色的道符。
他知道这名轿夫已近极限,接下来便是他反击的时刻。
然而也就在此时,他的面色骤然变得苍白无比。
他也感应到了王夜狐的气机。
他也终于感应到了王夜狐的神通是什么。
轿夫笑了起来。
他原本给人以枯竭感觉的气海里骤然掀起了波澜。
在强大的气机推动下,他指尖那枚红色和青铜色的剑煞骤然消失。
砰!
小小的银甲力士被青铜色的剑煞击得粉碎。
无数破碎的银液反冲在韩楽的身上。
那枚红色的剑煞以惊人的速度穿过石阵,打在韩楽的胸口。
韩楽无限感慨的看向王夜狐所在的方位。
这人这一生过得如此古怪,他的神通竟然也如此…古怪。
接着他无力的垂下头来。
砰的一声。
他的胸口也爆了开来。
他胸口的骨骼,内里的脏器,全部震成粉末。
……
曲江的江岸上。
冲谦老道和耶律月理才刚刚登岸。
耶律月理突然吐了吐舌头,有点受惊吓的样子,“有个八品死了?”
冲谦老道深吸了一口气,罕见的没有嘲讽之意。
然后他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是个姓韩的,暗中帮皇帝看着金吾卫,金吾卫的厉害修行者都归他管。”
但顿了顿之后,他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人不算好也不算坏,但也没多少用处,随波逐流一货色而已。”
说完这几句,他却看到耶律月理明显在暗自得意。
他便不由得一愣,冷笑道,“你这小蛮女在得意个什么劲?”
耶律月理也不掩饰,笑了笑,道:“大唐失了一个八品,也不知道为何,我感觉我得了一些气数。”
冲谦老道看了耶律月理好大一会,说,“我要不把你杀了算了。”
耶律月理认真道,“明天想吃啥?”
……
李得意已经在马车的旁边站了许久。
他在嘉会坊,却一直在凝视着兰陵坊的方位。
当王夜狐的气机再次出现,当韩楽的胸膛炸开,生机断绝的刹那,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跳上了马车旁的屋顶。
他的目光慢慢的落在一座茶楼上。
茶楼已经开张。
两层的茶楼里有三桌客人,有一名身穿素袍,身穿男装的女茶博士在和这三桌客人品评茶叶。
李得意并未管这些人,直接落入了这茶楼的后院。
后院里有一间书屋。
明明书屋里布置着一个壁炉,里头炭火烧得很旺,但内里却有种诡异的阴寒气息始终萦绕。
尤其当李得意落在这间书屋前方时,这内里的阴寒气息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旋风,在书房之中发出了低沉的啸鸣。
里面坐着一个散发的胡人。
这胡人看上去三十余岁的面容,有着一双微微闪耀着淡蓝色光芒的眼瞳,他很清瘦,很高,看上去很文雅,很英俊。
然而他看着推开书房门的李得意时,他一脸的委屈和沮丧。
“和我没关系。”
他也不问李得意到底是谁,只是有些着急的解释道,“我也没和任何一方势力接触,我对李氏也没任何的威胁。”
看着李得意无动于衷,并不说话的模样,这名胡人更为懊恼的解释道,“我在长安就是安生的呆着,我没惹任何事情,没触犯任何的大唐律法。”
李得意想到了王夜狐,想到了刚刚死去的韩楽,他忍不住微讽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