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白也索性坦白了,“那你索性往最坏的方面想,说不定裴家也顺水推舟,促成了这桩事。”
“不错!”裴云蕖虽然异常悲愤,但瞬间就觉得顾留白和自己心有灵犀,“小打小闹的死了,哪里能显得悲壮,只有镇守城池,为了皇帝的战马,在黑沙瓦战死,才显得出裴家的忠勇壮烈!”
顾留白沉吟道:“这么想的话的确说得过去,皇帝就算再装震怒,总也不好责罚痛失爱女的开国功臣,说不定反而要多加抚慰。”
“我甚至可以想象,我父亲是如何悲痛欲绝,如何大病一场,如何涕泪横流的感谢皇恩。”裴云蕖阴沉道:“这种事情,他会得很。”
“既然往最坏的方面想过了,那你今后往最好的方面想。”顾留白想了想之后说道,“不管如何,有吐蕃人大败打底,裴家这次的目的会达到的。”
“很多事情,我自然不会放在面上来。”裴云蕖平静下来,道:“我回去之后,自然会设法从裴家多要些补偿。”
顾留白下意识的说道,“别一下子把我卷进你的家斗。”
裴云蕖觉得顾留白有点狗。
不过好歹两个人的心有灵犀依旧存在。
她没有骂顾留白混账东西,只是重重冷哼了一声,“我虽然不够你聪明,但也不傻,我要拥有自己的势力,自然不会让你早早的曝露于我家中那些人的视线之中。你放心,到了长安,哪怕我和你交往,也会绝对隐秘。”
“别到了长安再这样啊。”顾留白忧郁道:“这里怎么办,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过来了。”
“你不就希望我这样?”裴云蕖鄙夷道:“不骂你不舒服?”
顾留白震惊道:“竟然被你看穿了!”
裴云蕖不屑的笑了来,她心中的悲郁之气释放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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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来时的路上,思来想去,发觉自己唯一真正信赖和想要依靠的,就是眼前这个混账东西。
厉溪治和彭青山等人虽然对她忠诚,连脑袋都可以摘给她,但毕竟是家中的修行者,很多时候她要让他们帮忙做些结党营私的事情,估计很难瞒得过家里。
看着她扬起的嘴角,顾留白也松了口气。
他倒是怕裴云蕖积郁太深,影响了伤势,最终留下些难以根治的隐疾。
“我来见你,除了厉溪治等人知道,我没告知家里的任何人。你在黑沙瓦对厉溪治他们有救命之恩,他们答应我不对家中透露任何有关你行踪的讯息。至于他们是否真的能够做到,那我不能保证,至少他们答应了。”
裴云蕖看着震惊表情刻意夸张的顾留白,心中莫名的安定,“你和华家的这支车队开始往幽州行走不久,你便让人给我通报了行踪,那时我就确定,你觉得我肯定能想明白,已经吃定了我会赶来见你。”
她摆了摆手,示意顾留白别装了,然后鄙夷道:“你在黑沙瓦救了我的命,又提醒得我透彻,你想借我的势,倘若我端着架子不给你借,岂不是我做事不地道?”
“那你可把我想得太狡诈了。”顾留白摇头,认真辩解道:“我可是没想到正巧会遇到这么一群幽州世家子弟,一开始我可没存着借势的想法。”
“那不就是临时起意,那还是借了啊。”裴云蕖因为看穿了顾留白而有些得意起来,她笑了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去长安,自然也要有自己的人脉,我回去也要谋个安身立命的本钱。幽州这些年轻才俊,正好合我们的路子。”
顾留白微微一笑,道:“是挺巧,我看他们的确都挺想去长安一展胸中抱负的。”
裴云蕖安静下来。
直到此时,她心事放下,才突然发现顾留白的眼眸不再是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