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人,还是昨日我跟你提的事情,粮价真不能再压了,这兵荒马乱的时节,我们做些买卖的,赚的都是薄利!”
“一月份,朝廷就喊着让我们这些商贾为朝廷分忧,要我们捐银子,我们范氏粮行拿了三万两银子出来!”
“眼下我们粮商只是赚些薄利,本都赚不来,大人们不为我们的粮商着想也就罢了,还如今要压粮价,你说这……”
“大人啊,你可得给我们一条活路啊!”
朱由检坐在堂上,刮着茶碗,心里却是把这范宗泽的话听得透亮。
这范宗泽今日来户部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诉苦,先说之前给朝廷捐过多少银子,而后便要朝廷放弃压粮价。
而倪元璐自然也清楚范宗泽的目的,从范宗泽进门的一刻就想好了怎么答复。
“而今李自成大军压境,朝廷是为大局着想,这才想着稳住粮价,你们熬一熬就过去了!”
“等流贼退了,户部借你们的银子,到时候一两也不会少!”
“朝廷下面还有两京一十三省,偌大的国家,还能缺了你们的几万两银子不成?”
听到这话,范宗泽却是不买账了起来,拧着眉头,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倪大人,我们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朝廷跟其他票号粮商借银子,未必能借出来百两千两吧?”
“我们能凑出三万两给朝廷,已经是把心肝都挖给朝廷了,如今粮行下面上千个伙计等着要月钱,我们的粮食再这么贱卖下去,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而且如今闯贼围城,这围城之困何日能解还是未知,等着朝廷还银子,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倪元璐见范宗泽在皇帝面前说起话来毫无顾忌,也是慌了神:
“范宗泽!天子面前,岂敢放肆?!”
闻言,范宗泽也是理直气壮了起来。
“倪大人,你们也别跟我打官腔,而今北京城内哪个不知道,闯王要进城了?哪个又不晓得朝廷已经是外强中干。”
“与其守城饿死百姓,倒不如早早开城议和,两边都能好过!”
范宗泽清楚,而今的朝廷要是能有银子还给他们这些商贾,就不至于让流贼攻入城了。
而且即便眼下京城被朝廷夺了回来,但是城外李自成有足足二十万人,什么时候打进来,只是个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