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一日。
在眉千骨和王伯,李长老,沈长老的共同努力下。
连爱儿的情况越来越好,面色也红润了很多,身上的皮外伤也在一点点愈合结痂。
因为封存记忆的关系,眉千骨在她后脑扎进四根银针。
在她没有外界医用手段的干预下,还会昏睡十天左右。
这还是保守估计!
所以……
王尹再不舍得也要决定。
在处理完手头上的事,立刻启程。
亲自送她,离开江城,回到海津。
伴随着被遣散的黑衣和下人陆陆续续被召回天宗,她的事迹也被教内上下所知晓。
经历过海津战役的教徒和黑衣自发来到后山竹屋,来看望连爱儿。
尽管他们看不见她本人,但总想为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后山某洞道深处,两名暗卫搀扶着披头散发的人离开。
他就是昔日被唾弃,终身监禁的叛徒,清风。
不过现在他却成了教里最有声望的人,毕竟是他不顾危险,冲在最前线,屡次救下了连爱儿。
王伯奉主上之命,会好好给清风治伤调理。
当初护着连爱儿的十七名黑衣,王尹将他们全部提拔做了寨院的护卫队。
从此以后不再需要辛苦完成任务才能晋升,都被允许留在王尹身边,接触一些更高一级的机密。
王尹有他的考量。
掌权不久,他确实该为自己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心腹。
封一,清风,三大护卫只剩下澈洌至今没有下落。
子夜四时。
后山几道暗红色的残影,穿梭在各个洞道。
他们杀人于无形,任何没有见到真实场景的人,都是想象不出来的。
三十三道身影纷纷落在后山空旷的平台上,在他们面前站着个少年。
正是王尹!
他不同于往日那般温和,在他眼里充满了坚毅。
他昂首挺胸地站在高处,神情更像是赋予了某种笃定。
是对权力和未来的渴望或展望。
封一为首,焱溪为辅。
“主上,这是属下为您精心挑选的暗卫。”
“很好!我正需要你们帮我办三件事。如若做得好,你们将会是天宗最高级别的暗卫。终身只为我一人做事,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三十三名暗卫,都没有犹豫,纷纷单膝跪地,“尔等愿誓死追随主上,为主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查出泄漏给异族消息的内鬼!再将那群老头钉在后山各处的眼睛都拔出来,送到我面前。”
“另外,将除焱溪以外,任何对她不敬的,全部肃清!记住,我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晨时,便要启程,我希望在此之前,你们可以替她,彻底了结此事!”
暗卫领命后,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清风的伤还未全好,但作为暗卫的一员,听焱溪提起,就不能再装不知道了。
姗姗来迟的他,还是一副孱弱的样子。
王尹见到他并不意外,毕竟从一开始他看中的人里,清风各方面的都是最合他心意的。
“主上…”
王尹轻轻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就知道你的性子,一定会来。明天跟我一起送送她吧!”
清风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刚才还冷着脸说要肃清全员的主上,居然会在他面前露出相对温和的神情。
他被囚禁在暗处,月余。
好多事情,他都一知半解。
“她,夫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谁的夫人,她只是她,连家二小姐,连爱儿。”
清风眼里闪过狐疑之色,心里不禁打起鼓来,试探的问:“主上,您确定要和她断了一切吗?爱儿她…连姑娘她不会同意的。”
王尹苦笑一声,“比起和她在一起,我更希望她这辈子可以过的幸福快乐。永远的,远离江湖纷争,朝廷内斗,还有一切破坏她美好生活的忧虑。”
清风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主上这般模样,不由得失了神。
“主上,那我可以留在海津吗?暗中保护她!”
王尹的视线终于落到他脸颊上,低眉摇头。
“你有你的人生,她也有她的。焱溪应该和你说了吧!之后教里会不断吸纳新的黑衣,我希望你可以辅助焱溪,有你在!我更会放心一些。”
“您对焱溪,为何如此信任?”
面对他的疑问,王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因为他,谁的人都不是。”
清风的心仿佛是被狠狠踹了一脚。
左半边身子开始发麻,脸也越发惨白,羞愧难当地不愿接受这个结果。
“那您大可以杀了我,为什么还要委以重用?”
“我答应过她,任何时候任何原因,都不会越过她,伤害她的人。”
自嘲,诧异,惶恐,再到最后的自我反省。
“如果我是她,我也希望你做自己。奈何我们背负了太多,怕是要辜负她一番好意了。”
清风强忍着情绪,跪下道:“我清风起誓,今生今世定不违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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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句不违本心!好了,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回去歇着吧!”
王尹欣慰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寅时,后山石室。
除了眉千骨不在,其余七位长老都被十一请到此处。
刚踏入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百十号黑衣被反手绑着,跪在地上。
在他们身侧,每隔一丈就站着一名暗卫。
暗卫全副武装,手里拿着不同形状的刀和剑,腰间更是挂满了暗器,全身只有眼睛露是在外面的。
头顶上的火光,随着阴风,摇曳着。
更加增添了不少神秘和恐怖的氛围!
“你们想干什么?是反了天了不成?”吴长老摸摸心口,朝着暗卫训起了话。
“王尹把我们这群老家伙聚集在一起,要干什么?!还有这…这是什么用意啊?”
垚长老附和着老吴的话,大声质问。
封一倒是没戴头套,空着手就从后面走出来。
“各位长老不用紧张,我等皆是奉命办事,不会伤害长老们分毫的。”
“你!你不是被扫山出门了吗?谁给你胆子回来的?!”
垚长老对昔日的三大护卫一直没好脸色看,可奈何封一又是暗卫,还是黑衣的总教头。
他没办法对封一下达命令,于是还经常利用职务之便,干预封一教导黑衣的大小事务。
很是忌惮却又干不掉,十分令他头疼!
看封一这架势,肯定是回来好几天了,他的人为何没有将此事上报?!
“垚长老看到属下,也不用那么吃惊吧!”封一开门见山的摊牌了,有恃无恐的说。
垚长老眯起眼睛,朝他打量一番,并未发现他佩戴着腰牌。
像是捕捉到了特别牛的破绽一样,叫嚣着:“大胆,你一个身份都没有的人!竟然不给本长老行礼!”
“垚长老莫不是上了年纪,脑子不好了!竟然记不得暗卫只忠于主上一人的规矩!”
“你!你!”
垚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脸都紫了。
“大胆封一,再怎么样你也是天宗的一员!尊敬长老是每个教徒的职责,怎么?是暗卫就了不起了吗?我们就动不了你了是吧!你是想把自己择干净是吗?”
吴长老摆出各种花架子,冲到最前面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还没等封一开口,一声熟悉的声音就从后边悠悠地传来。
“天宗的暗卫,的确不该只拘于寻常规矩。”黑暗中慢慢浮现出冷峻地脸庞,他自信地大步流星,来到封一身边。
他随意地看了看周围,讪笑着朝长老们说:“毕竟,他们是天宗的王牌。只需要遵从本教主一人既可!”
长老们这才发现,王尹和以往的样子有点不一样。
好像更为自信和自在。
他们互相递去眼神,最后推了最和善的李长老上前作为代表说话。
“王尹,你今天把我们请到这里,到底是何用意啊?!”
“李老,您怎么还是这般无能?总是被他们当枪使!”
王尹轻蔑地笑道,随后在七个老头的错愕下,登上了石座。
他缓缓抬起头,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衣们。
封一立刻会意,走到最前面的一排黑衣面前,揭开他们的面巾。
随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们眼前。
长老们才明白,王尹原来是要跟他们清算这笔账了。
垚长老和吴长老反应最不自然,他们原先就是秦珂的左膀右臂,最会见缝插针,搞什么垂帘听政这一套。
当然王尹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将此事敷衍过去,他必须彻底摧毁这些长老们大过天的权力。
见各位长老虽然面露难色,可并未主动承认其中的人是自己的。
王尹决定先给这锅汤,添一把猛火才好。
“带上来!”
焱溪拖着两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黑衣,推到长老们面前。
“暗卫焱溪拜见主上,今夜发现,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黑衣。竟然妄图颠覆天宗,四处收集情报,更是对禁地里的心法觊觎已久。若不是主上您早有防范,可能真让他们得手了!”
被绑着双手,经历过酷刑的十二和二一,面面相觑。
一个劲的向长老们摇头,跪拜。
焱溪看他们被吓得半死,立刻上前拿走了塞在他们嘴里的布条。
“垚长老,吴长老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属下没有,属下对您们忠心耿耿,属下好不容易爬上阶位,更不可能越过您们二老去偷心法啊!”
“是啊,沈长老明鉴啊!属下三年前就开始为您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沈长老救我!”
谁能想到,竟然有不堪酷刑的黑衣,当众求饶?
还真是挺丢脸的!
三位被揭了底的长老,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
这可不是丢面子的事,那可是将他们几十年引以为傲的尊严都按在地上摩擦啊!
这搁谁身上,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