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也许真的只能依附有实力的人才可以为她的孙儿报仇雪恨。
见到大娘情绪有所缓和,王尹伸出手将她扶到榻上。
“你真能做到?”大娘仍旧对眼前的少年存疑,但又不得不信任一次,心里没安全感才问道。
在得到他的点头肯定后,终于放下一口气来。
“我家原本也非这般破落,三年前还是城里做些海鱼生意,生活也算是过得去。我家四口人,我有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子从小乖巧文静,喜好读书,想要考取功名。两年前离家上京赶考。也不知道那个狗官听信了什么谣言,竟然到家威胁,说是敢让海城的人去京城报信就就杀我全家!”
“有这种事?难道所有上京的人那官府都要管?那出城的百姓呢?他哪能知道这么多人去哪做什么?”王尹只觉得疑惑,连忙接住话茬问道。
“海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个村一个村都挨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知道。除了平头里外来的人家,谋生活的那些。在海城哪家不靠海吃海?!三年前从京城来了一些富商,说是要给皇帝进贡的。把咱们海城所有渔户的下海经商全部承包签了去。还成立了一个什么福京商会,叫的那是一个好听!实际上啊,就是把海货全部收走,抬高市价从中谋利。一口米被卖出了天价,有些本地商户为了利益也都加入了官府和商会的行列。每一个村为了活下去,不仅要交昂贵的保护费还得防止有人去外城报信。故而在村口和城中都暗藏了暗差!凡是被签的人家,有几口人老家哪里,官府没有不知道的!那官府手里拽着咱们老百姓的村志,有的还有族谱呢!”
“这么过分?就没想着反抗吗?我看衙门也就几十号人!你们若是……”
大娘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疑问和建议。“反抗!又不是没有反抗过!可结果是什么?被屠尽整个村,好几个家族被灭!?真正知道内情几乎都被斩杀殆尽!孙儿走后不久,我儿子出海捕鱼,就遇到了海寇。丧命鱼腹,儿媳也殉情而去。留我一人,空等孙儿归家!可这一等就是两年多,就在三个月前。官府来信通知我孙儿被京城那边的衙门抓了,犯的是奸淫死罪。那狗官骗我说他在京城有门路,可以保释出狱。那我就变卖家产,凑够五百两送去给他们。又过了一个月,说我的孙儿押回海城。还需要服刑半年才能假释!期间让我还见了孙儿一面,几年不见往,竟被折磨的里外不是人!瘦骨如柴,神情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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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大娘就开始哭泣,她的话乍一听确实是悲惨,可王尹却隐约的品出一些端倪。
她说知道真相的人都被杀了,为什么独留她一个在世?而且她又是如何得知官府和商会的猫腻?一个妇道人家,丧子丧孙,还能这么快的收集这么多信息?
奇怪至极!
“既然您孙子在官衙里服刑,又怎么会变成海寇呢?官府和商会也许是从中牟利,但海寇和官府又是什么关系?那您是如何知晓这些事的呢?”
王尹也不惯着她,将这些问题一一抛到台面上来说,丝毫顺着她的话去追究那些没用的情绪。
可她却好像是毫不在意他的问题,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着。
“那是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那日,我还想着能去见见孙儿。官差那时见我还算客气,拿了几吊钱通融一下倒也行个方便。真不巧,倒让我碰见其他人来保释人。我亲耳听没想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在京城犯下死罪,我的孙子是两年前就被囚禁于此,折磨的差不多了再要家人来赎人,想把我们榨干!”
大起大落的情绪,竟然让刚刚中气十足的大娘吐出了一口血。
“你也看见了,我的日子不多了!所以我更迫切的要报仇!我要救出我的孙儿!可单凭我的力量,根本没有胜算。于是我去找了那几个从衙里出来赎人的人家,告诉他们我的所见所闻,希望和我一同讨伐那狗官!”
大娘眼神突然望向漆黑的窗外,双眼看向远方,仿佛置身于那日的情形当中!
“趁狗官假模假样的去海边视察,我们一行人将狗官赶到海上。逼迫他放了我们的家人!没成想竟然遇到了海寇,亲眼看着原本吓得滋哇乱叫的狗官竟然指着海寇叫我们不得好死!海寇将我们的人弄的死伤惨重。只因我年迈对他们毫无威胁,竟要留我生生看着如何折磨他们!”
王尹陷入了沉思,总觉得这大娘句句都在将他往官府多么多么丧心病狂上面引!对于商会和海寇也只是几句话概括!
她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是反复强调自己亲耳听到亲眼看见,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怎么能完全相信?
“是吗?这个官府可太不是东西了!”王尹决定还是顺着大娘的话,有意无意的抨击着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