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挚小院种上了第九棵树,这是他们的第九年。
正如颜南挚所许下的每一年的生日愿望,他们真的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元旦,春节,中秋,端午……
虽然大家各有事情在做,但是两人走了,就会又有两人住进来,所以南挚小屋从来不缺人气。
“颜南挚——”颜罗砰砰砰地砸着门,她一身雪白羽绒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口罩帽子耳手套一样不少。
“开门啦冻死了!”
颜南挚匆匆来开门,拍拍她身上的落雪,“颜罗,你出门就不能带把钥匙吗?”
“带是带了,忘记放那件衣服的口袋了。”她无辜地眨眨眼。
颜南挚拿她没办法,“进来进来,你家苍术呢?”
“他还在外面停车呢,没办法,太菜了。”颜罗无奈地摊手。
颜南挚:“……”
“我家非溪呢?”颜罗在他身后探头探脑找人。
“别找了,楼上睡觉呢,为了腾出一天空闲,昨天开了个通宵会议,现在还在补觉。”
“这样啊。”颜罗若有所思点点头,“我先上去换件衣服。”
“去吧。”
颜南挚看她走一步就掉一点雪,雪融化后又变成了水,他看不下去,拿了拖把跟在她后面擦。
他刚放下拖把,又有人砰砰砰地敲门,“颜南挚——开门啊!冻死啦!”
颜南挚翻了个白眼,恼怒地开门,“死仓鼠,你不会带钥匙啊。”
“带是带了,不知道放哪件衣服口袋里了。”一头耀眼红发在冬日雪地里如同耀阳,他毫无顾忌地咧着嘴笑。
“白痴。”
瞥见他身后的人,颜南挚眼前一亮,“颜望。”
“哥。”颜望微微颔首,狭长眼眸如同湖面平静,声音如同冬日暖阳,带着冷意又有温度,“今年又来打扰了。”
“啧,你白痴啊,好歹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啊,这么见外?”颜南挚白他一眼。
颜望轻轻浅浅地笑了,脸颊的小酒窝和小时候如出一辙,“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颜南挚擦了擦身上的围裙,一路眼神追随着那道高挑身影走进厨房,语气难掩羡慕,“颜望这小子长得越来越水灵了。”
“好嫉妒啊。”苍术也一脸艳羡,“年轻俊美的肉体。”
两人对看一眼,纷纷别开头,“啧。”
“我上去眯一会。”苍术打了个哈欠,“你懂的,做大明星经纪人很累的。”
“我也是大明星好不好!”
“我是贤内助。”苍术挑衅似的挑眉,“你能当你老婆的贤内助吗?文件里的数据,一到五能数得明白吗?”
颜南挚:“……”
苍术笑着慢悠悠上了楼,颜南挚朝着他的背影吼:“死老鼠,老子要用耗子药毒死你!”
颜罗换了身毛绒睡衣下楼,厨房已经多了个人,颜南挚和颜望在厨房里忙活。
“颜望颜望颜望颜望颜望颜望。”
颜望给她递了个苹果,“嗯。”
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
颜望安静又迅速地切菜,“嗯。”
“弟弟弟弟弟弟弟弟弟弟弟弟。”
颜望开火下锅爆炒,“嗯。”
虽然很忙,但句句有回应。
颜南挚把啃着苹果的颜罗往外推,“不帮忙的别在这里给我们主厨捣乱。”
“讨厌鬼颜南挚。”
颜罗不情不愿地被赶到了客厅。
“叮咚——”
有人按了门铃。
颜南挚在厨房里喊,“颜罗,去开门!”
“知道了。”
颜罗打开门,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来人一头蜂蜜色的大波浪卷,指甲烫着张扬的鲜红色,明明是冬天,只穿了件短款白色羽绒服,下半身是白色紧身裙,手上还勾着几大袋东西。
颜罗歪了歪头,“你——”
“白痴啊,连本小姐都不认识了。”闫芜荑翻了个白眼,把东西全扔进她怀里,轻哼一声,“让本小姐提着这么大袋东西。”
颜罗惊喜地瞪大眼睛,“草菇!”
自从五年前她的那则短信,她再也没收到来自远方故人的消息,印象中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娇俏小脸已经慢慢褪去,逐渐和眼前这张削尖的窄脸重叠。
她瘦了许多。
听见这个名字,闫芜荑嘴角一抽,“颜大小姐,都快十年了,您还记着呢?”
她挤开她躲进房子里,嘴里哈着冷气,“冻死了冻死了。”
“你……瘦了很多。”颜罗看着她皱了皱眉。
闫芜荑用哈气暖着手,“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这几年没找过你。”
“是因为那个?”颜罗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那个坏系统成了她的脑瘤,所以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颜罗偶尔会想起她,但从来不去打探她的消息,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本小姐现在已经完全把它从身子里踢走了我。”她娇俏的眉眼有些得意,“很厉害吧?反反复复了五六年吧。”
“那你三年前就该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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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可以!那时候我是光头诶!本小姐怎么能容许自己以一颗卤蛋的形式出现在你们面前?”
“所以你又忍了三年?”
“对啊。”她理直气壮,又有些好奇地问他,“那你的呢?”
她的系统呢?
颜罗笑着点头,“它一直在我身边。”
“真好。”闫芜荑轻声感叹。
这样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不经意一低头,看见从走廊一直排到客厅整整齐齐的拖鞋们,抽了抽嘴角:“你们这些阿猫阿狗拖鞋们……是怎么个意思?”
“你没觉得这些拖鞋的图案都很像我们吗?你看这只狗。”颜罗拿起一只金毛玩偶的拖鞋,“像不像颜南挚。”
闫芜荑忍不住笑了,随后又故作严肃地板着脸,“那我呢?你不会让我赤着脚吧?”
“是有这个打算。”
颜罗绕开这排拖鞋,走到大鞋柜旁,从最深处拿出了一双拖鞋,上面带着小蘑菇玩偶。
时隔五年,它等到了自己的主人。
闫芜荑鼻头微酸,嘴上还是强硬道,“好丑。”
颜罗翻了个白眼,“您再不来,这双好丑的拖鞋就会到垃圾桶里了。”
“谁信。”
明明就保存得这么好。
“对了,还有这个。”颜罗从鞋柜的上方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一对耳塞给她。
“这是?”
“关键时候保命用的,因为真的,特别吵。”颜罗一想到那画面直摇头。
因为他们家人口基数过于庞大,一到过节,南挚小屋就挤满了人,大家各聊各的,那场面不忍直视。
太吵了。
“死颜罗,你又在造谣我什么——”颜南挚围着个围裙就冲出来了,看见有位客人,他一愣,看半天没认出来是谁:
“你是?”
“不认识我了?”闫芜荑眼神示意颜罗。
“噢我当然知道,”颜南挚打着马虎眼,“不就是那个谁谁谁嘛……我当然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