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轿车奔一千多公里在当时很困难,一路上加油站没有几个。

长途客车一个地方转一个地方,许多做生意的小老板,因为储蓄业务并不发达,只能带着现金出远门。

一路上偷,抢成风,车匪路霸滋生。

徐林没有选择自己开车或者坐长途客车,我们在省城汇合,坐火车前往粤省莞城。

所有发达地区,在发达之前大多都有一段十分混乱的时间。

当年的莞城和深城,在粤省即便不能说不相上下,也相差不远。

只是莞城最后道路越走越偏,到如今远不能与深城相提并论。

在当时外资和全国各地的老板进入莞城,工厂和各种订单纷飞。

怀揣做老板发财梦的大量外来人员涌入,导致当时的莞城治安十分堪忧。

于是在1993年的时候,一项名为暂住证管理外来人口的条令出台。

任何条令一开始出发点都是好的,只是实施它的人导致最终让这东西变得臭名昭着。

许多九十年代末千禧年初的外地人去粤省,一去无回。

人被弄到什么地方不知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联防队手持棍棒,堵住街道两边,半夜三更的查暂住证。

你即便有暂住证,说话声大一点直接给你暂住证撕了,把人带走。

一部分运气极差的人,带走之后就再也回不来。

我去莞城是在93年年末,暂住证刚刚开始实行,以自身感受来说,暂住证这东西不好评价。

亲手执行实施的人,确实对许多去打工的劳苦大众,留下了难以言说的伤疤疼痛,甚至带走了不少人的生命。

但要是没有暂住证,以当时我看到的景象,估计得驻军进城才镇得住。

我在南城玩那些放到莞城来,属于盲流子阶层的小把戏。

不是一般的乱,常说那句跟没解放一样,用在这地方刚好。

文闯以前就在粤省跟着罗阎良做事,没有我这种乡巴佬进城的惊讶感。

徐林在粤省做的生意规模不小,来接我们的是四辆凌志,我坐在上面有些无所适从。

坐井观天有坐井观天的好处,在南城那小小的地方上站着,和徐林说话还能轻松一点。

如今到了莞城,特别是从凌志车上下来,看到徐林那几个产业工厂后,和他徐林说话变得拘谨起来。

不过倒也没有到畏手畏脚的地步,所有一切都是心理活动,外在上我依然风轻云淡,和徐林一路谈笑。

我们去看的大多是徐林自己的工厂,还有许多他有股份,和别人合伙做的生意没有显露出来。

徐林是一个庞然大物,我所看到的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