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匮乏的禁区是绝对“养不起”这种生物的。
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遗民唯一见过的物种便是地底那退化了眼睛的啮齿类动物,也就是鼠片的制作原料。
外面的世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千万年一成不变的禁区都被影响了。
…
很快。
咀嚼的声音逐渐停下。
那黑漆漆的洞口边缘开始探出十几根尖锐的前肢。
黑暗中,长在同一颗头颅上的十几对眼球正在审视着洞穴篝火旁严阵以待的这些人类……
…
嗤!
疤脸率先发起了进攻。
他接过一旁同伴手中的弓箭,拉满弓弦射出了箭矢,精准无误地命中了那堵住洞口的巨大生物。
伴随着嘶鸣声响起。
长矛、石斧和骨刃一同向那生物招呼了过去。
然而立即响起的却是硬物对撞的声响,甚至撕扯出了火花。
遗民的武器根本不起作用,反而是古怪生物的前肢更加锋利,勾爪般的结构轻松贯穿并挂住了距离洞口最近的两名遗民的肢体,把他们拖拽了出去。
痛苦的惨叫声随即响起。
这一次,那生物没有耐着性子开始吞食猎物,而是抛下了两具尸体,再次挤入洞穴。
它很贪心。
…
而当它蠕动着无数尖锐虫肢挤进洞口,众人也终于在篝火的火光下看清了其真实的模样。
那是一只浑身长满尖锐棘刺、硬毛的生物,像蜘蛛,却有比蜘蛛多两倍的腿,像蝎子,却没有钳。
遗民射出的箭矢和长矛落到它的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动静,根本没能贯穿其体表那坚硬的外壳。
…
巨虫就这样明晃晃地闯了进来,悠哉地审视着眼前的猎物,像是在挑选待宰的羔羊。
小主,
它的身躯彻底堵住了洞穴的出口。
遗民似乎知晓己方根本没有办法伤到眼前的生物,但他们根本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依旧在顽强地反抗着。
…
康注意到,整个部落的防守阵型是有说法的。
最前端的长矛手一定是最年长的,从他往后,年龄以此锐减。
不知道这是不是这个部落独有的规则还是整个禁区的遗民都如此,一切求生的抗争都是以年轻的生命为保护核心,此时躲在洞穴最深处的是襁褓中的新生儿。
对遗民而言,他们的平均寿命可能不到三十,成年了便意味着衰弱,不只是体能的减弱以及各种潜在的病痛,成年个体的食物消耗量也会令部族难以负担。
所以死亡从来都不是值得恐惧的事情。
千万年的演化中,死亡俨然已经成为了遗民种族的一种追求。
他们会尽可能地选择自己认为最有价值的死亡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在极致的凛冬来临之际,让自己的肉身成为新生儿们的口粮。
当然,那些走投无路的绝望者们在献祭自己召唤邪神的时候,也是抱着这样一种心态。
…
所以康眼前的这一幕尽管血腥,却并不惨烈,甚至他所感觉到最深刻的,是那份诡异的冷漠。
那是他难以理解的。
…
部落的成年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中。
他们在进行一种……有序的赴死。
死亡的威胁并没有击倒他们的灵魂,但肉身的孱弱使其灵魂的强大显得一无是处。
…
这是一边倒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