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它的分形模仿规则已经不单单只是针对活物了,甚至蔓延到了死物上,但很显然这种模仿与取代并不稳定,树枝的分叉生长依赖空间、河流依赖山川、生命依赖固有条件、而固有条件因生命而变化,分形的无限可能只存在于数学概念里,想要完美地将其复刻到现实世界中,需要突破的秩序太多太多……”
迈洛轻轻婆娑着手中那些黑灰色的粉末,喃喃自语:
“无限多次的折叠和拆分,无限多个的相同角度,可以让一根火柴最终达成一个宇宙的复杂度,但是,芬恩只能对火柴完成第一次的分形,在第二次的时候就没有办法继续折下去了,因为那已经是他力量的极限,已经等分成四份的火柴对他来说实在太短了,对伊姆纳尔而言,同样存在着这种限制,它或许比芬恩强大无数倍,但力量终究存在极限,而这就是分形规则的限制,也就是秩序,打破了这种秩序的话,也就达到了它所说的绝对混乱……”
“但很显然,它还没有突破秩序……这些分形世界里的东西呈现出来不稳定性,说明它暂时还没有绝对的掌控力,包括那弄错了时间点的信件、包括这化做尘埃的威士忌,也包括此刻分形世界里维持着清醒意志的你,还有我。”
迈洛咔嚓一声将酒壶捏瘪。
然而在酒壶外壳扭曲的那一瞬间,它却突然化成了一滩清水,从迈洛的指缝间流失。
“看,连物质的种类都这么不稳定。”
然而马歇尔却用一句话点醒了迈洛:
“它的分形世界里连威士忌和酒壶都模仿得这么糟糕,你觉得教会里的那本纳斯编年史里面有几成内容是跟原典一致的?”
“嗯——好像是这个道理。”
迈洛瞥了马歇尔一眼:“这段是你自己说的还是伊姆纳尔说的。”
“你说呢?”马歇尔舔了一下爪子,又继续问道:“话说回来,你这个术法会不会又什么副作用的?有解咒的方法吗?”
“副作用就是有可能被伊姆纳尔会察觉到你的存在,然后想瑞克那样受到他的蛊惑,当然解咒的方法是有的,但我暂时还不想给你解。”迈洛淡定地回应道。
“我他妈对你的坦诚表示感谢。”
马歇尔在乌撒可是族群里排行第二的勇士喵,到了这个贫瘠破烂的世界,居然被一个灵视者拿来当工具喵使用了……
“应该的。”迈洛一摆手。
而后转过身继续沉思。
现在他无比迫切地需要看到《纳斯编年史》里面的内容,那里面记载着伊姆纳尔的主——恩格尔·科拉斯的一些线索。
但问题在于,此刻分形世界里的教会已然不再是教会,教会里的那本编年史,可能也只是一滩烂泥。
……
“你分不清楚虚假与真实吗?”马歇尔忽然对迈洛问道:“在这个分形、模仿的世界里,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能分清吗?”
“不是分清,而是得去找,这里的一切,人、动物、建筑、甚至空气,都是假的,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任何真实者的痕迹。”迈洛摇头,他扭头看向屋面之外中心城区的零星灯光。
那看起来与往日深夜里的楠薇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这却是一个模仿的世界,分形世界,是欺诈者伊姆纳尔捏造出来的。
……
“真实世界已经沦陷,处于无法触碰的状态,分形世界里的一切又都是虚假的……行吧,看起来我在两个世界里都不可能看到那本《纳斯编年史》了。”
迈洛有点头疼。
但就在这时候,马歇尔忽然开口道:
“那么或许我们可以把希望寄托给,除了已知两个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
……
“你说幻梦境啊?那里也有编年史典籍?”迈洛眯起眼睛,转念一想:“不对,你不是说我已经被剥夺了做梦的能力了么?”
马歇尔竖起耳朵:
“我还说了,做梦只是进入幻梦境的其中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