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述溦心中只觉发笑,先前追查无果、往后沈晏亭死活不肯主动透露的那些事,稍加思索便都水落石出。
原来那掳走自己新妇的人,是当今圣上。
林述溦是在帝宸即位那年的殿试上被提拔的,如今为官之道清正不阿,也是帝宸铁血般的手段给的底气。
纵使其他人都言帝宸是个杀人如麻的暴君,但那些贪官污吏、荒淫权贵,谁都死得不冤。
他一度认为帝宸是个真正的明君,若是可以,他会一直秉持着自己的为官之道。
但......掳走他新妇的人,是帝宸。
林述溦眼尾压抑得猩红,轻薄的眼皮浸透了怒火,燃烧起熊熊烈焰,直视帝宸。
“圣上这茶若不是自己的,强抢来也是无用,喝着伤身。”
帝宸眉尾一扬,倒是高看林述溦一眼,还算是个硬骨头,没见面就求饶地将人奉上。
他只在朝堂之上与林述溦打过交道,这人谁都挑不出毛病来的处事手段、对谁都不徇私的公正不阿深得他心。
只是现在有了天然敌对的因果在,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
信任的朝臣,变成了最让他嫉妒的正宫,自己竟然还是那个偷香窃玉的毛贼。
帝宸有些自嘲,又有些自得,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成了个这样的遮掩性子。
依着他来,直接第二日就大张旗鼓迎岁妤入主中宫,光明正大成为他的皇后。
但......她不愿。
“伤不伤身朕倒是没感觉出来,就是这心,沉沉浮浮的激动极了。”
帝宸俯身,单手撑在桌上,指尖恰好停在桌上被茶水泼湿的那处,语气温和:“喝着叫人尤其欢喜。”
林述溦同帝宸视线交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杀人于无形的冷气,却热得李连打了个寒颤,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笑眯眯地眼神打了个转,看向从屋檐上飞身而来的沈晏亭。
好好好,这下是真来齐了。
沈晏亭一脚踩在亭中木栏上,半坐着打量帝宸与林述溦二人,冷不丁开口问道:“你知道了?”
林述溦没回他,但那神色已尽然可以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