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他的性子,绝对不少于五车,金银岁妤不缺,那些各地搜罗来的奇珍异宝倒是能得个趣儿,不感兴趣了再换就成。
要不就像今日一般,就着合适的时机捐赠出去,还能得个好名声。
“若是送少些你便没这么多新鲜玩意可看了。”
裴璟瞮半点不见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牛饮而尽,还要欲盖弥彰看一眼岁妤,见她没说什么,更没表露出什么不满的心思,又给自己接连倒了三杯灌下去。
“你总是瞧我做什么?难道我还会掬着你不许喝茶不成?”
岁妤将久未曾碰过的绣线捡起来,一针一线神色认真地绣着白虎,绣绷固定的锦帕上,虎头已经快要绣完了。
裴璟瞮凑过来,手撑着下颌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岁妤绣东西。
好不容易谢晟之那个碍眼的走了,哪怕只是这样陪着杳杳安静坐着,裴璟瞮都觉得舒心。
早知如此,便该将习武的劲儿分些在读书上,也不至于次次动脑子的事儿都被谢晟之占去上风。
原先想使的绊子都被谢晟之那厮想法子挡了回来,还叫杳杳吃了个那么大的亏……
裴璟瞮只要一想到那日的景象,心中就恨得滴血来着。
阴差阳错竟叫崔辞安那毒蛇得了逞,气得裴璟瞮接连买通数十名大夫给他下毒。
也怪崔辞安命大,次次都能死里逃生不说,那些毒药好像就变成了他的补品似的,下的越多,他恢复的速度还越快。
这等奇形怪状的人,杳杳还是离他远点吧。
裴璟瞮轻声咳了咳,往前再凑近一点,装模作样拿起放在一边闲置的锦帕,“杳杳这是为我绣的吗?”
岁妤睨他一眼,明明一个字也没说,裴璟瞮却觉得他猜对了,“是给我的对不对?谢谢杳杳,我还想在后面绣上我俩的字,就这儿……”
“额……”,裴璟瞮手往回缩了缩,有些惊恐,撤回来没被遮挡的锦帕一角,赫然被拉出两条长长的细丝来,“我不是故意的。”
若是仔细瞧,那其中一端还缠在裴璟瞮老茧上呢。
手忙脚乱想将那丝线扯断来着,就被岁妤阻止,“你若是还想要这锦帕,最好别动。”
要真任由他这样扯断,这帕子才真是救不回来了。
岁妤不心疼他,但是心疼这被自己绣了许久的白虎。
反正是他自己用,勾坏一点儿,应当也没什么。
裴璟瞮甜甜一笑,十分乖觉地伸着手任由岁妤动作,半披的发丝垂落下来,衬得本就俊朗的五官更显出少年气来。
因着含笑,那双杏仁眼眼尾往下弯折,无辜又热烈,携着蓬勃的朝气在岁妤身旁打转。
像是幽深的清泉落入一斛日光,原本清凉的泉水被蒸出活气与丝丝暖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