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瞬,伊柔便瞧着,那副面孔倏尔转变了神色,眼尾弯折的弧度变得愉悦,眼睛骤然亮起,双腿一夹马肚子,朝前头街道跑去。
伊柔倚在窗边,看见前方镌着谢府印记的马车缓缓停下,露出那张芙蓉玉面来。
只是被帷帽遮挡着,只能很清晰地看见红润的唇开合,洇开一池春色。
她记得这人,岁妤,祭台之上倾城一舞,美到让她都心服口服。
谢晟之是她的夫君,裴璟瞮是她的阿兄。
好像天底下一切的美好东西都应该捧到她面前,哪怕被她弃如敝屣,也从不会觉得可惜。
只因……被她看上一眼,就已然是幸事。
..
岁妤被男人抱在怀里,极其温柔地含着唇辗转时,马车的帘子便差点被掀起来,惊得她润着眼往抱住自己那人怀里躲。
这要是被突然看着了,明日盛京便能传遍她的绯闻轶事,指不定还要上话本子传扬一番。
那她才是真不用活了。
谢晟之的第二节指骨绷得发白,摁在车帘下方,顺手将那朝内敞开的车窗也给关上,极其清脆的一声木头磕碰,叫门外掀帘子的裴璟瞮愣神。
一般男子出门都是骑马,虽不想承认,但无可辩驳他对谢晟之了解得不是一星半点,他是绝不可能坐马车出门的。
谢老夫人深居简出,除了礼佛都不会踏出谢府半步。
是以这马车内坐着的,只能是杳杳。
更别说裴璟瞮眼力极佳,一下便看见跟在马车后边被成则牵着马走的鸢尾。
“杳杳?是我。”裴璟瞮屈指敲了敲车厢外边,动作凝滞晦涩,心中已然有了一番猜测。
在好几息过后,看见戴着帷帽的岁妤之时,裴璟瞮的眼神与车厢内的谢晟之对上。
勾起的唇角还有被咬破的痕迹,谢晟之的笑蕴满了十二万分的餍足和启衅。
岁妤扶了扶帷帽,仰头看向裴璟瞮,“阿兄今日不是陪着伊柔公主游玩吗?”
怎地来找她了?
这话没问出来裴璟瞮也能听得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