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出来祈福灯会游玩,看见不平事上前帮忙,被说成是阻碍办公,一件小事被这么放大,还要拉刚平匪回来的功臣下水,崔辞安使得一手阴私手段,着实不愧刑狱毒蛇之名。
话未明说,但夹枪带棒的意思很是明显。
裴璟暄抬步走到自家夫人身边,垂首稍稍掩饰一下唇边泄出的笑意,免得过于得意。
有些话他们不好说,女眷却是可以说的,毕竟妇人无状本就是“默认”,又无官职在身,谁也不好说你家夫人怎么刺人来着。
崔辞安手上一拉缰绳,墨黑色的手衣也藏不住他修长的指尖,喉间干涩不已,径自侧身下马朝岁妤几人走来。
方才在马上还不觉得,甫一下马,来人的身量便突显出来。
墨衣绣云纹,腰身被那缁带?掐得极细,却并不瘦弱,反倒无端叫人生畏。
盖因他周身森森环绕着、犹如实质的邪气与半分不压抑的疯气。
在众多人都身着浅色着装的当下,更衬出十二分的可怖来。
就像现在——
谢晟之挡住了他的去处,他便从善如流绕了个弯,侧身挡过袭来的各数攻击,在岁妤不远处停下。
“岁六娘子怎地出来了?”声音略微有些可怖的柔和,含在毒蛇嘴里,总觉得危险又别扭。
岁妤的亲父岁衡听在家中排行老三,其上两个哥哥都有女儿,这么一排下来,岁妤便是六娘子。
裴璟瞮上前两步,也挡在岁妤身前,“崔辞安,你又在发什么疯?”
众所周知,这位按察使除了手段狠辣,脑子也有些问题。
不知何时便要走一趟刑狱,将里头的犯人好好审上一回。
偏偏人家办事能力极强,任口风再紧的犯人在他手上走一遭,都坚持不住要招供。
崔辞安冷冷瞥他一眼,口气嘲讽,“你才发疯,你全家都发疯。”
岁妤:……
被岁妤这么一看,崔辞安眨两下眼睛,稍显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所说,好像将小娇娇也囊括进去了。
“只有你发疯。”崔辞安又是从善如流地改口,眼神不善看向又来一个挡在岁妤跟前的谢晟之。
这一窝二公子着实恼人!
负责探听岁六娘消息的行久只觉背上一紧,僵着递过帕子给自家大人擦拭脸上血迹。
行久紧抿着嘴不敢再动作,最近瑞王要有大动作,他都忙成螺线找不着舵了,谁料把这一茬给忘记掉。
知道大人对岁六娘子的重视和在乎,行久也不敢再那么嚣张,生怕再坏了自家大人的形象。
也知晓崔辞安除了办案、刑罚以外,对其余一窍不通的性子,隔着手衣扯扯他的衣袖。
崔辞安灼热的目光好不容易从岁妤身上挪开,看向行久。
想到什么,崔辞安总算往后退两步,没再死死盯住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