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图没有答应泼皮怪的话,反而折中带人要出去坐,明显就是谈也得谈,不谈也得谈。
泼皮怪待要细看贺图神情,陈幺娘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手里端的茶水因为咳嗽都晃出来了。
“你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阿英一边责骂一边拍陈幺娘的后背。
泼皮怪跟刁钻精担心的看向陈幺娘,陈幺娘对泼皮怪微不可见的点头,借着抬手的动作,做了个口型“走不掉”。
泼皮怪眼底神色冷了两分,稍微想想心中有一个不解的疑团,顷刻间拨开了眼前的迷雾。
他从进寨子开始,一年里有大半的时间,跟码头上各种人打交道,一颗心早已变的九转七窍通透了。
小五说走不掉,便说明贺图当初纡尊降找他们做鱼胶,十有八九就是为眼前这人准备的,也就是说他跟大哥,今儿不管答应不答应,都要留下帮他的忙。
凤淳喝着茶漫不经心的看四人,眼眸里都是他们会识时务的笃定,因此也不急着催促泼皮怪说什么。
陈幺娘放下茶杯,不经意的又移动了茶杯两次,看泼皮怪看见了,她又端起茶杯重新喝茶。
刁钻精也看见了陈幺娘的动作,却不甚明白小五表达的什么意思。
泼皮怪眼底的冷色立刻消失了,小五给他的暗号意思,事缓则圆,人缓则安,语迟则贵。
他们刚刚在楼下被人故意晾着,为的就是让他们心浮气躁,上楼来言语不擦冲撞贵人,再被人捉了错处拿了短,凭着错处贺图想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好一出脏手段。
刁钻精低头学陈幺娘喝茶,就一瞬间的功夫,他感觉老二沉稳了情绪,脸上挂着笑有种波澜不惊的感觉,余光看向泼皮怪放下茶杯,等老二开口他再接话。
“小五跟阿英去隔壁坐坐,莫要在这里冲撞了贵人,”泼皮怪加重了“贵人”两个字。
“好的二哥,”陈幺娘懂事的拉着阿英起身,对贺图跟凤淳笑笑出去了。
刁钻精对门口看去,在陈幺娘关门的刹那间,他看到小五叩门的动作了,眸光一闪随即笑问道。
“不知道公子想让我们兄弟帮什么忙?”说着把凤淳的东西恭敬的推过去。
贺图跟凤淳不动声色的看俩人,他们刚进来的情绪波动明显能探知到,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消沉的如泥入牛海没影了,看着不疾不徐的模样,压根跟刚进来的毛躁扯不上关系。
贺图看了一眼泼皮怪,对刁钻精不紧不慢的说道。
“四公子不日将是楚溪府的新任知府。”
刁钻精睁大眼睛等贺图下一句话,贺图偏偏住口不说了,端起茶拿盖荡着茶盏内的茶叶,来回拨着就是不喝一口茶。
泼皮怪见此摩挲了几下手指起身,对凤淳行诚惶诚恐的赔罪。
“原来贵人是咱们的父母官,请大人宽恕我们兄弟的有眼无珠,草民兄弟虽然人力微,但愿意为大人倾尽所有,不知大掌柜何时交接寨子?”
贺图荡茶的手顿时停了,目光看向泼皮怪,想看他眸光里怎么想的,只见他抬手行礼不放,对着四公子,脸上都是真诚不作伪的模样,觅不出半丝的真实心意。
凤淳没看泼皮怪,反而笑看刁钻精,短短几杯茶的交锋下来,他已知道泼皮怪滑不溜丢的很。
小小年纪心思深,做事也深的厉害,不是轻易好相与的人,倒是刁钻精的心思浅了不少,有什么情绪一眼望过去可以看明白六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