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人群中的赵三儿此时非常焦急,他根本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的。
赵三儿是收了人的钱财,煽动这些灾民去永昌县的县衙搞事的,搞事的过程中,打死几个人也很正常,他的人就混在人群里,就等着浑水摸鱼。
然而自从几天前,他们半路遇到陈秀才之后,一切就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任凭赵三儿再怎么挑唆,那群头脑简单蠢笨的灾民,就是相信陈秀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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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就是那可是秀才啊!秀才肯定懂得比他们多,他们知道自己不识字,见识有限,要成事,就要仰赖聪明人带队。
这陈秀才倒也有些本事,他带着这些难民进山找吃的,硬是安抚住了他们。
“我们这些人根本不够,那县衙一百多号人,全是魁梧的杀过人的兵油子,咱们这么去,只能是送死!”
“那要怎么办?”
“人不够,我们就去找更多的人!”宋钺振臂一挥道,“我们永昌县,没活路的绝对不止你们,肯定还有人!”
之后他们把永昌县不靠着仰天山的那些村子都走了一遍,那些村民看到这么多人,可着实吓了一大跳,以为这些人是抢劫来了,在听说他们要去杀狗官之后,好多日子过不下去的村民,纷纷扛起锄头跟在了后面。
就这么的,他们竟然纠结了几百号人。
赵三儿隐约觉得不好,便暗搓搓的唆使他们去县衙闹事,之前那陈秀才说人少不够,现在他们这么多人,总不至于还不够吧?
终于,陈秀才说要带他们去杀狗官!
然后他们就一路去了一个叫大吉村的村子,之后赵三儿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这个村子里的泥塑像就不小心被弄坏了,挡在泥塑下面的石柱子就露了出来。
之后,这陈秀才就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他义愤填膺地告诉所有人,这柱子有问题!一开始灾民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但在他们将那个石柱挖出来,地底下的水流出来的瞬间,这些因为秋旱而活不下去的灾民们,眼睛都红了——怒的!
再然后,事情忽然失控,难民们质问大吉村的村民为何要这么做,上游的水脉截断,这是根本不给下游人活路!
难民们和大吉村的村民发生了冲突,糟糕的是,今天是初九,大吉村的很多青壮都上了仰天山,留在村中的,大多是一些老幼妇孺,他们根本拦不住这些灾民。
村长今日没有上山,他一下子就认出了陈秀才,这根本就是几日前被他们抓住的,毁坏了大人金身的那个人!
“是你!”村长怒红了眼,“大家不要相信他,他和我们大吉村有仇啊!他是来报复我们的!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愤怒的人群,稍稍冷静了一些。
宋钺半点不慌,他指着那被拔出来的石柱,“那请你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村长矢口否认。
宋钺冷笑道:“六天前,我们无意间进了这个村子,被村长绑起来了,然后我们误打误撞地发现了这个村子的秘密!”
他回头,看着那群风霜满面的庄稼汉子,“这村子的祠堂底下,有个溶洞,溶洞里水脉四通八达,但是很多都被截断了!”
他仍然指着那根石柱,“就是被那样的石柱,从上到下的截断了!事实胜于雄辩,你们若不信我,便亲自去看一看!”
灾民里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对视了一眼,最终一咬牙,把这几百个难民分成了两拨,一波盯着大吉村里的这些村民,另一波人则跟着他们一起,和宋钺一起去了大吉村的祠堂。
村长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被人拦着根本无法阻止!
那边,宋钺领着难民直接冲进了大吉村的祠堂,他旋开灵位,打开了通往地底下的入口。
赵三儿当时也混在其中,他直觉不好,可是他不敢闹事,此时难民们,一个个都如同快要爆炸的爆竹,他不敢惹,他和他的弟兄们加起来也不过才四五个人而已。
四五个人,要对抗四五百个难民,简直是痴人说梦。
“逍遥仙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宋钺道,“这个世道,根本不存在什么救世主,我们能做的,只能自救!”
“对!我们要自救!”难民们热血上头。
人活着最怕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就会走绝路,但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这些宛如原上野草的百姓,就会迸发出惊人的生机。
赵三儿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难民轰然而上,他们不止自己挖那些石柱,他们还押着大吉村的村民一起挖。
人多干什么都利索。
在将大吉村里的那些水柱全部清理掉之后,这群人裹挟着大吉村的村民,杀向了下一个村,而在赶路的时候,这些人直把逍遥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些灾民或许曾经向往过和逍遥仙结缘,但是当这个人变成他们灾难的推手之一时,他们会瞬间翻脸。
赵三儿十分心焦,他挤在人群中,慢慢地,他的几个兄弟们都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