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胶东道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下雨了,地面干涸,有些地方甚至都出现了开裂的口子。他们路上停下来看过路边的庄稼,这时节正是晚稻成熟期,地里的稻子半死不活,叶子枯黄,情况很不好,继续这么下去,这些晚稻很有可能颗粒无收,紧接着,又该种冬小麦,这种情况,小麦撒下去根本不会出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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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钺的眉头皱的很紧,如此严重的秋旱,他们来的路上竟然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今天天黑之前,我们还能找到村子吗?”贺影心站在牛车二层的木板上,举目远眺,她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然而当视野尽头,终于出现了一小片低矮的房屋时,贺影心整个人都高兴地蹦跶了一下,原本就有些摇晃的木架子顿时晃得更厉害。
“贺影心!”下面,传来了贺境心抬高的嗓音。
“姐!前面有村子!我看到村子了!”贺影心半点也不带怕的。
贺境心顿时把下面的青灰色布帘掀了起来,“真的?”
“真的!”贺影心很激动,他们水囊里的水都快见底了,鬼知道是怎么回事,进了胶东道,天气变得很干燥,他们这一路走来,竟然都没有遇到下雨天,他们几天没做梳洗,感觉身上都要被腌入味了!
“福伯!加快点速度,咱们争取天黑前进村!”贺境心对着赶牛车的福伯喊了一嗓子。
福伯也是精神一振,“知道了少夫人。”
牛车里,张满都已经开始提前翻找起换洗衣服了,她甚至都把空掉的水囊都找了出来,就等着一进村,就找个有水井的人家烧水洗漱!
带上骆修远和花明庭上路后,宋钺就被赶去和骆修远他们作伴去了。
他们赶路去青州,一切从简,自然也不可能再雇佣一个车夫,于是一路上,骆修远和宋钺轮换着驾马车,一开始他们并不会,马车赶得乱七八糟,花明庭倒是想干,但宋钺和骆修远都觉得,让一个眼睛看不见的残障人士去赶马车,那还是个人吗?
好在熟能生巧,如今他们赶马车的水平突飞猛进,已经赶得很有模样了。
骆修远甚至苦中作乐的想,有朝一日他实在混不下去,那也可以当个马车夫,替人赶赶马车什么的。
这会儿赶马车的是宋钺,他自然也听到了贺影心的大嗓门儿,听到前面有村子,顿时坐直了身子,打起了精神。
只是有句俗语叫做望山跑死马,贺影心的确看到了前面有村子,但看到是一回事,走到那儿又是一回事。
贺影心看到村子的时候,日头还早,等到终于赶到那村子时,太阳已经落了山,暮色四合,炊烟四起。
大牛此时已经半死不活,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差不多是头废牛了,就是宋钺赶着的那匹马也有点打蔫儿,没办法,这几天他们没有找到水源,人和牛马都缺水的很。
福伯下了牛车,上前去敲开了路口的那户人家。
开门的是个头发半白的妇人,她开了门,目光警惕地看着门外的福伯,见敲门的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但是收拾的很体面的老头儿时,那妇人稍稍站直了身子,还把耳边的发别到了耳后。
“大妹子,叨扰了。”福伯笑着打招呼,“我们是赶路路过这儿,这会儿天快黑了,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村里,可有住的宽裕的人家,我们想要借个宿,我们会付住宿和吃饭的银钱。”
老妇人听他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哎呀,老哥哥,你这可问对人了,要问这村子里哪家住的宽裕,这非我家莫属啊!”
福伯:……
你要不要看看你身后,这三五间盖的潦草的茅草屋,再说这话?
老妇人似乎看出福伯在想什么,她直接将身后的门推开,“老哥哥,我真没骗你,虽然我家屋子少,但我家住在这儿的人也少啊。我儿子带着他婆娘,如今全不在家里住,我家就我和我小孙子住。”
福伯闻言,原本想要转身就走的脚步就停住了。
他们少爷和少夫人带着小姨子,坐着牛车去青州上任,哪知道路上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三个拖油瓶,他们人多,这人生地不熟的,尽量不要分开住,但若是住在一起的话,普通庄户人家,一时间很难腾出这么多的空房,他们可是有七个人。
老妇人家中只她和小孙儿的话,倒是少了许多麻烦。
“那大妹子,我们就叨扰了,我去喊我们少爷过来。”福伯说着,转身朝着牛车的方向走去,他说是要喊少爷,但他还是先和贺境心说了一声,毕竟少爷成亲了,有些事情知会少夫人就行了。
贺境心听了福伯的说辞,也没有异议,福伯就牵着牛车,直接进了那老妇人家的院门。
宋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