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雨心头一热,眼眶氤氲热气:

“好就行,好就行。”

“……”

苏晴晚扯了扯唇角,垂盯着盘子里形状精致又漂亮的甜品,轻轻道:“把这些打包回去给囡囡吃吧。”

“晴晚……”

苏晴雨犹犹豫豫,终于是咬牙问了出来,磕磕绊绊的:

“你怪我吗?当年,我让你……你怪我吗?”

“你现在把奶奶送回去,是不是,是不是……”

苏晴晚脸上的笑意微微凝结。

当年苏晴晚还在学校里念书,却突然接到了村里地电话说奶奶重病送进了医院,让她赶紧回去看看。

苏晴晚连夜赶了回去,接到了病危通知。

县里的小医院束手无策。

她只能将奶奶转院,转到了更大的医院里面。

可是钱呢?

钱从哪里来?

苏晴晚掏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也无法维持几天。

她想到了苏大勇,想到了当时已经成家的苏晴雨。

他们一个是奶奶的亲生儿子,一个是奶奶的亲孙女。

可是。

他们直接选择了沉默。

毕竟奶奶的年纪大了,哪怕是救了回来也不一定能活多长时间。

倒不如,让她就这么去了。

这是人之常情。

哪怕是亲儿子,在知道奶奶生病的时候也是不管不问。

更何况苏晴雨呢?

所以苏晴晚不怪她。

只是没办法面对她而已。

或许,她是无法面对那个在医院里没钱窘迫的自己。

如果自己有钱,一定会让奶奶享受到最好的医疗条件。

如果自己有钱,奶奶就不会辛苦到得病 。

如果自己有钱……

可一切都只是如果。

哪怕她现在散去所有的财富,也无法换回她的奶奶了。

而苏晴雨知道她心里这道过不去的梗,才会特意让囡囡改口叫她妈妈。

事实上。

苏晴雨这一步棋也走对了。

没有了奶奶的苏晴晚,又暂时失去了陈述的苏晴晚,默认了囡囡的称呼。

也在无形中允许苏晴雨的靠近。

沉默片刻。

苏晴晚再次望向面前的苏晴雨。

她们长得不像。

苏晴雨普普通通,泯然众人,而苏晴晚却遗传了父母最好的基因。

但她们的眼睛却如出一辙。

只要仔细看人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好似为自己表达了所有的情感。

苏晴晚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轮廓。

轻轻说:

“姐。”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我一直怪的都是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而且我知道你这些年经常去探望奶奶。”

苏晴雨鼻头一酸。

眼眶里含着的热泪不受控制的汹涌而下。

亲人的去世是一生的潮湿。

苏晴雨比苏晴晚要大上几岁。

她仍然记得小时候被奶奶牵着手去逛集市,小老太太从腰间掏出红色的塑料袋翻开里面皱巴巴地票子给她买麦芽糖吃。

很甜,很甜。

苏晴晚抬手,用纸巾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

“姐。”

“别哭。”

“你没有做错什么。”

只是选择不同罢了。

苏晴晚从没怪她。

苏晴雨却哭得更厉害了,她的妹妹,她的晚晚……

永远都是那么贴心。

永远都是宁愿惩罚自己,也不舍得责怪别人。

苏晴雨哭够了,不好意思的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

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在自己的妹妹面前哭成这样。

苏晴晚笑了笑。

“姐。”

“我请你吃糖吧。”

是妈妈还活着时,每次偷偷给我的糖。

很好吃。

长大以后的苏晴晚买了很多很多。

可是却一个都没有吃过。

一直放到过期,然后再买一包新的。

现在。

她想自己已经可以拆开吃糖了。

苏晴雨抬眸。

两个人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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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吹叶动,树叶沙沙,鸟儿叽喳。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

……

苏晴晚是个实干派。

再加上姚思曼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警告就能收手的人。

所以。

和苏晴雨确定完的当天,苏晴晚就已经安排人准备迁坟的事情了。是

等一切准备完毕。

陈述听着苏晴晚宣布带着他去挖坟的时候。

陈述的脸上还有一丝没睡醒的呆滞。

不是姐?

速度这么快?

不需要计算一下什么好日子吗?

经过了几天的冷静,陈述其实已经不那么忌惮姚思曼那个神经病了。

姚思曼是有钱有实力。

可是苏晴晚也有啊!

只要牢牢抱住苏晴晚的大腿,陈述表示自己完全不用愁。

虽然吃软饭是有点那啥,但是吧——

是真的很爽啊!

更何况,姚思曼对他是阶级碾压,他喊不来家长,喊个女朋友来,也没毛病嗷!

陈述彻彻底底躺平了。

甚至已经开始玛卡巴卡。

墓园里。

“晴雨姐。”

陈述看向苏晴晚和一大早就过来的苏晴雨。

“陈述。”

苏晴雨牵着囡囡,在这里看到陈述,也并不觉得意外。

如果没有看到陈述,她才会觉得奇怪呢。

苏晴晚扫了一眼身着黑衣,带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们,平静道:

“开始吧。”

陈述站在一旁。

眼前似乎又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满眼浑浊的老太太在神志不清地时候伸着手在喊:

‘妈妈,妈妈……’

她忘记自己早就没有妈妈了。

可是在最痛苦的时候,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还是‘妈妈’。

她微微张开着嘴巴,喉咙里发出不明意义地音调。

陈述凑过去,听见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