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绕着粟米与稻米掺杂的饭食绕了一圈,将冒起来的尖尖压下去,让它看起来尽量少一些,像是吃过的样子。
多铎交代完护军,弯腰进屋,恰好撞见陈颜在压米饭。
“你修工事呢?”
陈颜放下勺子,“我吃饱了。”
多铎瞥了一眼她的碗,“你可想好,这不是在盛京,吃过这顿,下一顿就要等天黑了。”
围困锦州,对于明清双方后勤而言都是极大压力。
虽然大清有朝鲜做粮仓,但朝鲜才多少的国土,再怎么盘剥,所得终究有限。好在大清每次只出动一半的人,同比之下,比大明压力小些,现在还能吃上两顿饭。
“真吃饱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吃几天苦的准备,可一勺饭放进嘴中,吐出好几颗石子,陈颜还是没了胃口。
稻谷脱壳还全利用人工,军中做饭,自然不如家中米舂三五遍,舂米过程中,掺杂些许石子,也是常见。
她想回家了。
但一想自己待了还没有两个时辰,未免时间太短,只能按下回家的心,暂时留下来。
吃过饭后,济尔哈朗召多铎议事,陈颜一个人留在屋中,屋子并不大,五脏俱全,盘好的火炕,供寒冷时取暖,不睡觉时,被褥叠起,收在一边。
炕很宽敞,一大卷席子铺开,桌子横放末尾,公文堆叠其上,办公睡觉两用,箱柜放在另一端炕头,几件脏衣服丢在一边,临近的柱子上挂着弓箭腰刀并箭囊等物。
陈颜的视线最终停在那摞公文,往前走了几步,还未来得及伸手,但听门外传来阵男声:“费安古奶奶。”
费安古奶奶?这在满语里是小奶奶的意思。
在叫谁?她吗?
陈颜狐疑开门,看清眼前人后,心中疑惑一扫而空,“是阿达礼啊。”
阿达礼是萨哈廉和福晋乌喇那喇氏的长子,代善的孙子。萨哈廉英年早逝,十多岁的阿达礼便继承了父亲的郡王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