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牧魂不守舍见到鬼一样的表情,沐春也意识到这问题——有些复杂。
难怪他看起来这么慌张。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是有野猫进入大楼的排风通道后因为出不去所以死在里面,这件事情已经证实了对不对?”
“是的,一点不错。”李牧忽然眼角紧绷,提高音量大声说道,“是的,是的,所以我才觉得是我想象出来的,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想出来的,沐医生,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我病了,我的大脑出了问题。”
“比如说肿瘤。”沐春说完只手,双手在键盘和鼠标之间忙碌起来。
“你在做什么?沐医生,你......”
“核磁共振,最近有没有头疼?”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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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了?”
“两周。”
“才两周?”听到这里,沐春突然停止敲击键盘,将视线从显示器转移到李牧身上。
“才两周?”沐春重复了一遍。
“是的,怎么了?”
“之前好好的?”
“到楼上那户人家家里去检查地面漏水之后就好好的,一直到过完年以后,我又......”
“这么说两周前你没有任何头痛的问题?”
“没有。”李牧摇头。
“头晕?脚步不稳?”沐春继续问道。
“没有,我很好,一边忙公司的事情一边还要录制节目,恢复健身,一切都很好,非常好。”
“是的,我听说你最近还挺红的。”沐春笑了一笑。
看到沐春笑了,李牧也跟着勉强笑了一下。
“我还在节目中提起过你,说一位医生给了我很多帮助,万分感激。”
沐春真想抱怨一句,“你可千万不要在节目里夸我了,我一点也不想红,真的,一点点也不想红。”
“怎么了?”李牧看到沐春不说话,便问了一句。
“我们继续讨论你的症状,情绪方面有没有特别明显的起伏,比如遇到一点点小事就非常冲动,特别暴躁易怒?”
李牧想了想回答道:“也没有,我那段时间真的很好,如获新生一般。”
“这个词用的真好。”沐春竖起了大拇指。“记忆方面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比如健忘?”
“怎么可能,公司每天都有很多数据需要解读和处理,我从来不出错。”
“这么说起来,暂时没有脑部检查的必要。”
“其他身体上的疾病呢?会不会引起幻觉?
“你要先告诉我你的幻觉是什么,是你在伤害别人,还是别人在伤害你,或者伤害与你无关,发生在另外的人身上,你只是一个旁观者,就好像你正在看一部惊悚片。”
“这三者是不同的吗?”李牧有些晕,但他明白沐春的意思,并且很快他就告诉了沐春他的状况是第三种。
“旁观者?”沐春再次向李牧寻求确认。
“是的,旁观者。”李牧眉头紧皱,然后他做了几次深呼吸。
沐春则是一言不发,明明坐在李牧身边,却好像在身心科门诊室里消失了一般。
透明到毫无存在感。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这段时间这些事看起来太没有道理。我没有办法说出口,这会让我看起来像个傻子,我大概就是个傻子。”
看到李牧懊丧又为难的样子,沐春没有安慰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道理是人定义的,世界本身没有什么逻辑,复杂的无以复加啊。”
“也是。”李牧听完沐春这句不明觉厉的话,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你现在坐的这张椅子上,有很多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说过很多很多毫无逻辑的事情,但这些事情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很重要,他们为这些事情失眠、酗酒、自暴自弃甚至想到自我毁灭。”
“所以,没有什么会被嘲笑的?”李牧稍稍放松了一些。
沐春摇摇头。
“是猫,两周前的一天晚上,我录制完奇葩对决,就是最近比较火的那个真人秀节目,我自己开车回家,我很确定我的精神状态没有任何问题,因为自从上一次经历过严重睡眠缺乏后,我改变了作息时间。
每天下午会有一次小小的午睡时间,如果当天需要录制节目,我会把晚餐改成沙拉或者清淡的粥,留出一些时间在公司楼下的健身房锻炼,然后去录制节目,一切都很ok,没有什么问题,我的睡眠很好,身体状况也很好,头脑运算很快。
因此,当我再次回到过年前一样的场景时,我整个人都崩溃了。
那天,我走进浴室......”
李牧的声音忽然消失,好像被什么东西一瞬间吃掉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