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之后,张枚当天晚上就去见了耿梦。
两人约在一家茶餐厅见面,因为心里揣着莫名的担忧,张枚早早就来到这家位于临海路地铁站附近的餐厅。
点了一份招牌菠萝油,一份全素肠粉和一份冻鸳鸯。
平日里为了保护身材和保持清楚的头脑,张枚很少会吃菠萝油这样的食物,外面餐厅里的饮料她更少饮用,但是现在,她不仅一会会吃完了一整只菠萝油,而且还觉得这家店的黄油切的太薄,有薄又小一片黄油,实在是不够吃。
菠萝包倒是做的还不错,算是手艺比较正统。
正打算再点一份的时候,张枚看到了耿梦。
她和年轻时候长得很像,除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不可避免之外,耿梦的容貌和张枚第一次见到她时没有什么不同。
她的个子很小,不足160cm,体型偏瘦,肩膀又比一般女性窄一些,一看就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姿态。
要是生在古代,这般小小的体型可能比较受欢迎吧。
张枚没有叫她,而是看着耿梦在进门处徘徊,神色慌忙,好像生活没有好好将她照顾好一般。
耿梦往店里看了好几眼,还是没能发现不远处坐着的张枚,最后,还是张枚走上前去,将她引到餐桌。
“张枚姐,实在抱歉,我......”耿梦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感觉。
“没事,晚上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张枚寒暄了一句,目光则是不停扫描着对面的女孩。
耿梦染了头发,还烫了比较流行的齐肩膀卷发,不由让人觉得有几分京岛女性的气质。
“发生什么事了?”张枚不喜欢绕弯子,寒暄一句也就够了,耿梦打电话到律师事务所找张枚,绝对不可能是姐妹好久未见叙叙旧之类的,一定是她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想到找身为律师的张枚帮忙。
最重要的是张枚是位律师,她相信这件事情不仅她自己很清楚,耿梦一定也很清楚。
需要找律师帮忙的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们很久没见,先吃饭吧。”耿梦拿起菜单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张枚没有说话,而是耐心等着耿梦点菜,同时继续打量和猜测着今天耿梦找她究竟是什么事。
结果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耿梦从头到尾就在和张枚聊一些工作上的事,说她离婚后做了一些小生意,现在有几家店铺做饰品,生意还不错,最好的时候在明星街那条路上卖饰品一年赚了三十多万,要不是明星街整体动迁,不用三年就能赚到一百多万。
张枚仔细听着,然后她想起电话里耿梦的哭泣和恐惧,现在看起来好像判若两人。
这也太离谱了,把我叫出来就是说自己会赚钱吗?姐姐我赚钱可是按时间算的。
律师费有多贵耿梦不会不知道的吧。
想到这里,张枚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还真的可能不知道。
当年张枚接受耿梦的案子时,对接的是社区法律援助中心,张枚当时是以公益律师的身份帮助耿梦,她可能真的到现在都不知道真正找一位律师的话律师费有多贵。
晚餐到最后,耿梦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没说,那双眼睛倒是时不时让张枚感觉其中藏着流不下来的眼泪。
“既然一直都在绕海,怎么也不和我联系。”张枚试着打开耿梦的心扉。
耿梦摇摇头,说:“张枚姐太忙了,其实......我也希望能成为一个被人看得起的人。”
张枚想说,“谁都没有看不起你,当年你因为丈夫家暴而离婚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你是一个独立坚强的女孩,怎么二十多年过去了还会想起什么看得起看不起这样的话。”
张枚担心时过境迁,耿梦未必想要再提起当年的事,毕竟当年为了这场离婚案,她瘦了足足十五斤。
有时候张枚会想问问耿梦,到底当初是不是因为她给了太多压力,所以耿梦才决心离婚。
对这个问题,张枚一直都没有答案,甚至可以说成了张枚的一个心病。
直到晚餐结束,张枚也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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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七点,张枚和楚思思还有陈为为正在餐厅共进早餐,三人有说有笑,尤其是陈为为的心情特别愉悦,给楚思思讲了好几个法律学专业的人才懂的笑话,楚思思听完笑了好久,陈为为还趁机问楚思思是不是考虑重新学法律啊。
律师工作有时候和身心科医生的工作也有些类似呢,我们也是要洞察人心的,全都少不了细致入微的观察。
“不,我不要,我已经决定做一名医生,温柔地对待所有人。”
“咳咳!”张枚咳嗽一声,“谁要你温柔对待所有人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温柔对待。”
“那么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