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语重心长地说着。
“不要好,我不要好,我这样舒服,麻烦医生以后不要来了,我的事没人帮的了。”潘广深语无伦次地摇着头。
最后他双手捂住脸,黄褐色的指甲布满粗糙的纹理,指甲明显增厚,看上去又脏又苍老。
“我不配,我不配。”捂着脸之后,潘广深比原先说的更多。
虽然是没有什么逻辑,支离破碎的语言,但是潘广深却是越说越多,而且沐春发现,和上次对着空椅子想象和父母说话的时候不同。
上一次潘广深声泪俱下时,说的是家乡话,而这一次,潘广深进入倾诉和宣泄状态时说的是普通话。
虽然他一直在颤抖,情绪异常不稳,但是他努力坐在椅子上,而且一直说的都是普通话。
难道是为了让我听懂。
这个假设很大胆,但是大胆的有时候就是最合理的假设。
人在极端情绪之下说自己最熟悉的语言是正常的,举例来说,一个精通多门语言的人,老年患上阿尔茨海默症后逐渐失去语言能力,他最后通常会保留下的是母语。
上一次治疗时潘广深很早就开始使用家乡话,随着情绪投入自然而然就说起了沐春完全听不懂的话,但是今天不同,沐春稍稍侧了侧手腕,瞄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二十分钟,潘广深一直都在说普通话。
沐春大胆假设,潘广深一定有什么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他希望沐春能够理解他,并且替他说出来。
而且这件事情不出意外,应该和女孩有关。
沐春站起来,在治疗室里走了一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铅笔和一张信纸。
“这个给你,你想说什么写下来吧。”
沐春拍了拍潘广深的肩膀,潘广深放下双手,布满血丝且红肿的眼睛不解地看着沐春。
“要不要写信?”沐春问。
潘广深迟疑了一下,忽然用力拍开沐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