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陆景成真宫,愿施主不入无间地狱

角神山下。

一处幽谷延绵,大雪纷纷落下,遮掩来路,都是一片萧瑟景象。

这场雪来势凶猛,从昨日傍晚开始,便一直断断续续下到了今日下午。

重安王妃离开太玄京,北城城门处,许多人前来相送,远远朝重安王妃的马车行礼。

其中甚至有中山侯荆无双这等天姿盖世的少年俊杰。

重安王哪怕已经许多年未曾回过太玄京,可是太玄京中仍然有军伍之辈,出于对于重安王府的敬意,前来送别王妃。

重安王妃也亲自下了马车,向众人辞别。

马车周遭还有十八位黑甲士,静默而立,他们身上气血翻涌,如同浪潮,浩浩荡荡连绵不绝。

他们负责护卫王妃的安危。

天下间也有许多人盛传,重安王妃一身元神修为也足以映照古星,可是却鲜有人看到过重安王妃出手。

神秘的重安王妃,再加上十八位背负斩首大刀,一身黑甲的武道修士,只在这大伏境内,大约也足以护王妃周全。

在诸多人注视下,马车悠然,一路朝着角神山不远处的官道而去。

重安王妃坐在马车上,掀开马车窗帘,望着车外的景象,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柔水则在为重安王妃斟茶,这一辆马车颇为神奇;哪怕行过坎坷之处,车身也无丝毫摇晃,柔水手中的茶水,都不曾洒落出来。

柔水姑娘一边倒茶,一边轻声说着!“等彻底走上官道,行车的速度便可快上许多,王妃不如小憩一番,等你醒了,大约便可至大商城。”重安王妃司晚渔一身青色长衣,眉目如画,她只是摇头,仍然看着窗外的景象。_o_m

“我在小囡幼时,就答应她,要带她前来太玄京逛一逛,转瞬一去十几年,我三度前来太玄京,却都没有带她过来。

也许再过上几个月时间,她就会沿着这条路,踏入天下最繁盛的太玄京。

可却要背负天大的罪责而来,那时不知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司晚渔心中仍然惦念着自己的女儿,为人母亲者,哪怕身居高位,总也要担忧在外的游子。

更何况…………司晚渔十五岁的女儿已然犯下弥天大错,惹得圣君大怒。

圣君天诏成了天下间最险峻的劫难,轻易不得渡。

正因如此,

司晚渔才会这般惦念她。

“王妃,王爷…………难道就不能亲笔写下一封书信,为小姐求一求圣君?他一生为大伏而战,若非北秦那一场引动天官降世,瞩自四野的围杀,王爷如今还在壮年,还能守卫国土许多年!”

“就算不论以后,只论过往,王爷的功绩也称得上前无古人,他那一杆天戟混去一轮大日,不知为圣君扫平了多少入云的山岳。小姐哪怕犯了错,圣君也不该…………”

柔水语气中颇有些怨念,眼中也都有落寞。

英雄迟暮,哪怕过往的光辉都已逝去,可他终究是天下最为璀璨的悬空之阳!

悬空之阳逐渐死寂,不再绽放出那等闪亮的光彩,即将坠落…………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已无法保下。“柔水,不要再说了。”

司晚渔面无表情,打断柔水的话:“天下间许多事本来就是这般无奈,端坐在太玄京中的人们为了大势,自然什么都可以舍去,这样的事,已经不是寻常。”

柔水沉默下来,足足数息时间之后,她才咬牙道:“太玄京中的贵人们,就不怕寒了我重安三州诸多悍勇将士们的心?”

司晚渔并不回答,只放下帘子,转过头来。

柔水眼神闪动,眼眸中竟然隐隐有泪光涌动。

她气恼反问,心中却是知道其中的原因。

重安三州与北秦接壤,太多人知晓北秦究竟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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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陆景成真宫,愿施主不入无间地狱

重安王绝不可能任由三州百姓落入那无间炼狱中,化为北秦这轮血肉战车的养料。

哪怕重安王陨落,世子承了王爵,一生鏖战沙场,见过许多血祭大阵的他,也必将继承王爷的意志,即便立起数十万孤坟,也绝不降秦!

也许正因重安王府以及诸多重安豆州悍勇将士有这般赤心重安王妃才会无功而返。无错更新@

“我已留下数遭后手,而且…………王爷曾与我说,圣君需要给五方龙宫一个交代,但也必然会给小囡留下一线生机,他不会那般绝情。”

重安王妃默默低语,好像是在和柔水说话,又好像是在劝慰自己。

对于大伏而言。

五方龙宫不曾回应落龙城坠凡老龙之召,安于大伏之内,向大伏朝廷称臣,五方巨海中也有诸多水族栖息于其中。

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五方龙宫若是乱了,对于当下的大伏来说,必然是一件天大的祸患。

在数十年之前,大伏并无外敌,便是给五方龙宫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有所异动,可称雄四甲子的大伏天下,因为北秦的崛起而越发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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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秦也同样如是,只因体制不同,比起大伏,限制更小些。

两座庞然国度屹立于天地间,彼此对垒,争夺完整的天下

其中,必然有无数人作为对垒的代价,无声无息的死在两国暗斗的深渊中。

“希望小囡不至如此。”

重安王妃眼帘微垂,心中这般想着。

柔水听到司晚渔提及保小姐安危的后手,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陆景。

“可惜景公子太年轻了,修为尚且弱小,在这广大太玄京中,其实称不上强大。若是能给景公子一些时间,他也许真的可以保下小姐。”

柔水说到此处,眼中多出些疑惑来:“说起来,景公子向来重情义,我还以为他会前来送王妃一程,没想到今日北城门处不见他的踪迹。”

重安王妃眼神中也有些迟疑,旋即又释然说道,“这件事我已经和陆景说过了,让他不必前来相送。今日来送别的人中,我只认得极少数,多数是因为王爷过往的威势、过往的功绩前来送我,我心中感激之余,却也觉得不必如此。”

柔水不知重安王妃何时见过陆景,却也认真点头,只是语气中还有些可惜:

“我最初见景公子,便觉得他不同于常人,一言一行皆有所持,待人温和不失礼数,却又一片赤诚,并不掩饰什么。

最初的那天夜里,我就觉得景公子颇为不俗,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月他就已经名动太玄京了。

也许再过不久,他的声名就要远去西域,远去北秦,远去周遭许多国度。

临别没能见到他,倒是有些遗憾…………”

柔水说到这里,又惊觉自己这些话,有许多歧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司晚渔看到柔水的模样,脸上终于多出些笑容来。

柔水二十岁出头的年龄并不曾经历男女之事,如今见到出彩的少年,有了些倾慕之情也是人之常理。

而且这等倾慕距离爱慕,其实还有许多距离。

她想到这里,抬手间,手中多出了两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