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当着宁老太君的面,直言拒绝。
宁老太君原本变得柔和的神色,也忽然一滞。
她老朽的面容上还带着些不解。
她实在想不通,在这陆府春泽斋中,自己随口语,陆景便是不愿请那一位钟于柏先生前来陆府倒也罢了,只需将她的话高高接起,轻轻放下也无妨。
可这陆最没有一丝迟疑的直接拒绝,让平日里在陆府中被高高供起得宁老太君,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钟夫人也皱起眉头正要训斥。
却又听到陆景道:“我与钟于柏先生乃是君子之交,多谈些世间雅事,不染这天地间的琐碎。
正因如此,于柏先生请我饮酒,便是冲者这君子之谊。
“若是在先生入仕以前,老太君这般吩咐,偏先生入朗为官,老太君却又要作东道请先生人的,于柏先生来附上一聚倒也无妨,可如今偏偏先生入朝为官,老太君却又要作东道请先生入府。
我自然知晓老太君并无他意,不过只是慕才,可是外人看了,只怕会说我谋利,也会说陆府想要借朝官之势,行何谀之事,这平白堕了我神霄伯府的名头。”
陆景就站在这春泽斋堂中,说出这番话语来。
他声音不大,语气中却适露着坚定,眼里还有些担忧,似乎真的在为神得伯府的名头着想。
宁老太君和钟夫人被这番话噎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们也隐约听出陆景话语中似有所指。
可陆景的话偏偏说的极漂亮,让人指摘不出些什么。
有自己占了君子的名义,宁老太君和钟夫人因这番话发怒,反而坐实了她们是权贵小人。
就连林忍冬嘴角都不由露出些笑容来,继而又连忙收敛了去。
琼连连点头,抚学笑道:“还是景弟想的周到,既然是君子之交自然不能掺杂其他。”
春泽斋中的其他人,也都望着陆景。
实在不知这陆景何来的胆子,竟然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眼里原本满含着期待的周夫人也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
宁老太君和钟夫人足足沉默了许久。
宁老太君老朽的眉眼闭了起来,似乎是乏了。
钟夫人心中恼怒于陆景话语里的暗讽,却又因刚刚宁老太君已经发话接过了深夜饮酒的事,也无法再以此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