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辅大吃一惊,只得驻守新平郡,以防蜀虏继续南下,同时派出快马,把安定郡沦陷的消息通知南边的曹真。
长安北边屏障之一丢失的消息,让关中大为震动。
无数的快马通过潼关,一路狂奔,向许昌而去。
在决定让曹真出兵攻打的蜀虏的时候,曹睿就往东巡幸许昌。
表面上说是巡视旧都,实际上是为了防备东吴趁机出兵。
安定丢失的消息传到许昌,让随从的大臣大是震惊。
更兼从关中传过来的消息,说曹真领军行于子午谷,因为连续暴雨,栈道毁坏,大军不得不凿路而行。
如今已经快要一个月了,却才刚走到一半。
少府杨阜素来刚正不阿,得知关中战事,急得连夜上书:
“今吴、蜀未平,而天屡降变,诸军始进,便有天雨之患,稽阂山险,已积日矣。转运之劳,担负之苦,所费已多,若有不断,必违本图。”
“今大司马使六军困于山谷之间,进无所略,退又不得,非王兵之道也!”
曹睿答诏曰:“大司马主关西诸事,想必其自有想法。且阵前军情万变,吾等千里之外,岂能自乱阵脚?”
王朗在建兴六年刚死,他的儿子王肃任了散骑常侍,紧跟着杨阜上书劝说曹睿:
“平途之行军者,有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樵苏后爨,师不宿饱之说。更何况大司马深入阻险,又逢霖雨,山坂峻滑。”
“大军于深山峡谷而不能展,粮草远比平途难继百倍,实乃行军者之大忌也!”
“今又有悍寇冯贼,北侵安定,扰乱关中,大军困于深山峡谷,若被葛贼抄小径而扰之,不能及时退回关中,则冯贼无人可制,关中危矣!”
曹睿回答:“此言过矣!冯贼安能嚣张至此?风闻此人于蜀地,有巧言令色之称,想来不过趁势成事的小人罢了!”
哪知在一旁的杨阜闻言,顿时大怒,大声斥道:
“冯贼狡诈,又善用兵,安能小视?敢问陛下,大魏军中,能与张合将军相比者,有几人?”
曹睿语塞。
杨阜得理不让人:“臣久治关右,素知羌胡桀骜,那冯贼入陇右不过三年,便深得羌胡之心。”
“若是任其得到安定,则可与北地郡北边胡人相交,介时再现陇右羌胡之事,关中只怕再不复大魏所有!”
所谓陇右羌胡之事,指的便是太和二年,蜀虏趁大魏不备,袭取陇右,羌胡听闻冯贼之名,叛魏而从贼。
张合与冯贼大战于街亭,相持不下,哪知最后却被羌胡自背后袭之,乃有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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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北地郡处于长安的正北方,乃是关中最重要的屏障之一。
“若是北地郡北方的胡人亦从陇右羌胡之事,到时西北有冯贼,正北有叛胡。”
“再加上陇右的赵云、汉中的葛贼,长安三面皆敌,何以守之?大魏除了退出关中,别无他法。”
曹睿无奈,只得应道:“既如此,那吾便传诏给大司马,让其退兵便是。”
“正该如此。”
得到了皇帝答应退兵的承诺,众臣这才松了一口气。
哪知曹睿在商议完政事,退回后宫,当场就变了脸色,他一扫案几,只听得“叮零匡啷”一阵响。
“简直混帐!夏侯霸当真是无能至极!安定足有两万精兵,怎么会连十日都守不住?”
他脸上尽是扭曲的怒容,咬牙切齿地骂道:
“冯贼数坏吾大事,实乃吾之大恨!若是日后能擒之,必当啖其血肉!”
想起夏侯玄(夏侯尚之子)藐视自己之意,不屑皇后之弟;
夏侯楙(夏侯惇之子)又贩卖军粮,导致关中大军无力收复陇右;
如今夏侯霸(夏侯渊之子)再来这么一出,气得曹睿又是一捶案几,“咚”地一声作响:
“夏侯三家,本皆是皇家之亲,如今对曹家毫无益处便罢了,还拖累皇家,要来何用!”
他这个话本是气话,不过是恼怒之言,不想却是被近侍廉昭闻之,暗记心头。
廉昭乃是曹睿的新晋亲臣,其人颇好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