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方的晨曦露出天际,一抹银灰色的黑暗被晨曦划破,摩笄山的身影进入了王离的视野,他举目眺望的时刻,战马打了个喷嚏,驻足在山下红树林旁,再也不肯前进。
这时,王离扭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李瞻,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瞻拿出地图看了看,道:“这是摩笄山,山的前方有座城,叫屠何城。我军从昨晚开始,已经追击了两百余里,至今没有发现冒顿之子的踪影,不过”
“不过什么?”
“此役我军斩杀了万余名匈奴士兵,而自身伤亡不过千人,算是大秦统一以来,用兵匈奴最大的胜利了。”
听到这话,王离下意识抬眼看了看李瞻身后的蒙图和司马烈,叹息道:“虽是大胜,但也让稽粥逃走了.”
闻言,李瞻身后的将领纷纷低下了头。
虽然王离的做法有些不近人情,但他们此战的目的,确实是为稽粥而来。
如今无功而返,别说王离满是遗憾,就连他们,都自觉对不起王离的信任。
眼见众将再次陷入沉默,气氛一片凝重,李瞻连忙出言安慰:“大将军不必气馁,赵盘狡诈,有他在稽粥身边,加上风沙来得突然,被他们趁机逃走,也在情理之中,大将军不必自责!”
“呵呵.”
王离不置可否的苦笑一声,随即转移话题道:“屠何城里是否有匈奴军?”
“据斥候来报,我军一路奔袭,沿途匈奴军闻风丧胆,早就向东北方向逃走了。”
“嗯”
王离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大手一挥:“传令下去,全军进入屠何城修整三日。”
“诺!”
李瞻应诺一声,正要拨转马头离开,又被王离喊住:“我军战况先别禀报大王,做好军功记录,等抓住稽粥再说。另外,通知各郡县严防死守,一旦发现匈奴踪迹,立刻通知我军,以免被匈奴劫掠!”
“是,末将遵命!”
李瞻拱手而退,很快,王离大军便进驻了屠何城。
尽管屠何城城池保存还算完好,但被匈奴攻破过的屠何城,一片狼籍。
进入屠何城的第一晚上,风沙就停息了,如水的月光撒在城墙上,照应出一片片斑驳的月影。
王离登上城头,眺望西北,摩笄山被淡淡的云雾笼罩,在月光下显得朦胧神秘,举目南顾,两百多里外的战场上,似乎还能听到士兵们厮杀的余音。
当一切重归于平静的时候,王离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正如他母亲当初对他的评价,战场上聪明如狐,情理上蠢笨如豚。
即使他不断向赵昊学习,努力改变自己的性格,但在关键事情上,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现在,他一肚子的话却只能化为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心语:“这些日子,我对部下是不是太严厉了?”
“当初蒙公治军的时候,不是也很严吗?为何众将都一片和谐,欢声笑语,自己治军严的时候,就像换了一群人似的” 五色土
“这可是在战时啊,大将军再怎么严,将士们都应该理解才对。”
“不过,我前几天对长公子确实有些过分了。”
话到这里,王离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他的眉头忽地皱了起来,因为他想到另一件事。
“长公子和王虎怎么到现在了无音讯?要是他们及时赶到,兴许那稽粥早就做了我大秦的俘虏了!”
喃喃自语中,王离的脸色阴沉如水,月光映照出了他阴郁的眼眸。
当王离进驻屠何城的时候,赵盘正率领剩余的几千名匈奴兵,连夜奔向上谷郡郡城。
因为此前已经有过匈奴骚扰郡城的战事,赵盘直奔上古郡郡城的路途,可谓畅通无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上谷郡郡城。
眼见匈奴大军兵临城下,城头上的士兵立刻架起弩箭,以及滚石火油,做好随时与匈奴殊死一搏的准备。
此时,不光上谷郡郡守和郡尉来到了城头,就连赵高和阎乐,都来到了城头。
“郎中令,您看这该如何是好啊?城中守备薄弱,恐怕难于抵御如此多的匈奴军”
上谷郡郡守非常不理解赵高的做法,早在匈奴大军靠近上谷郡郡城的时候,他就接到了斥候传来的消息。
结果赵高不仅不同意他向王离求援,还下令任何人不许出城,让整个上谷郡郡城陷入到了如今被动的局面。
现在被匈奴兵临城下,他们孤立无援,只能死守。
赵高闻言,淡淡的看了眼上谷郡郡守,冷声道:“你在慌什么?没看到匈奴只围不攻吗?”
“这”
上谷郡郡守语塞,不由扭头看向一旁的郡尉。
却听郡尉若有所思地道:“这些匈奴军的盔甲明显带有血迹和残破痕迹,可能是前段时间遭遇了重创,此番兵临城下,不一定是攻城而来”
“不是攻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