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带着百十来骑,追出数十里,果然发现了几个残存的匈奴人背着弓箭,挎着弯刀,向北奔驰着。
他们显然没想到秦人会追上来,散漫而又清闲的追逐着。
扶苏勒住马头,拿出弩箭,只听‘嗖’的一声,利箭就脱弦而去,不偏不倚,正中最前面的一个匈奴人肩部。
那匈奴人‘哎呦’一声,直接从马背上跌了下来,被秦军活捉了。
其余匈奴人见状,大惊失色,想要拔出弯刀反击,扶苏身后的秦军也立刻架起弩箭,将他们射落下马。
很快,那名被扶苏射中肩部的匈奴人就被推搡到了扶苏面前。
一名司马用匈奴语喝问道:“你们可知我们是谁?”
“我管你们你谁,敢杀我们,大单于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匈奴人更着脖子冷哼道。
“这么说,你们是冒顿的人?”
那匈奴人皱了皱眉,仔细打量眼前这些秦军,随后将目光落在一言不发的扶苏脸上.这带着面具,眼神锐利的秦将,看起来有点眼熟啊.哦,原来是云中郡守将郑秦。
那匈奴人顿时害怕了,神色也软了下来。
扶苏见对方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又默然不语,应该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便沉声追问道:“你们一共多少人?”
“就这五人,是出来打猎的。”
“哦?”扶苏看了看远方,对司马道:“为他们疗伤之后就放了。”
“放了?”
司马有些诧异地道:“将军,他们可是匈奴人啊!”
扶苏抚摸着战马,隔了良久才叹息道:“匈奴人也是人啊,他们同秦人一样,都是普通百姓,战事乃武卒之责,人主之决,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冒顿贪婪,若不是部落首领想要更多的利益,怎么会发动战争呢?兵者,国之凶器也,不得已而为之也。他们妻儿老小还在盼望他们回家。先帝在时,也没有对匈奴人赶尽杀绝.”
“可是.”
司马依旧有些不解,扶苏摆手打断了他,没有再多做解释,径自来到七名匈奴人面前,用匈奴话道:“这是边关,你们离家太远了,快回去吧!”
五名匈奴人闻言,不禁大吃一惊,这么多年来,匈奴人与中原人,一直是水火不容的状态,只要落在中原人手里,就意味着死亡。
因此,当扶苏要放他们回去的时候,他们竟呆愣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扶苏。
“谢将军不杀之恩!”
一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匈奴人,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扶苏,随后用匈奴人独有的礼节,向扶苏行了一礼,转身便离开了。
其余匈奴人互相对视,也准备离开,就在这时,远处忽地传来一阵轰鸣声。
众人满脸惊恐的望去。
透过沉沉的雾霭,扶苏很快发现远处滚来一团团黑色的乌云,渐渐地,那云团越来越清晰,其中夹杂着‘嗬嗬’的呼喊声。
“将军——!”
司马脸色巨变,下意识提醒扶苏道:“是匈奴大军!”
扶苏依旧没有理他,转头将目光落在刚才那五名匈奴人身上。
只见他们静静地看着远方,仿佛在等待那些匈奴大军。
司马见扶苏不为所动,连忙再次提醒扶苏:“将军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秦军将士们都有为国献身的觉悟,一个个并不慌张,纷纷翻身上马,从腰间抽出佩剑,勒紧马绳。
扶苏却没有上马,他右手按着剑柄,左手牵着马绳,紧紧地靠在它的脖子旁。
他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那五个准备离开的匈奴人。
他知道,他此刻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影响目前的局势。
司马有些沉不住气了:“将军啊,咱们赶紧撤吧,否则真的走不了了!”
“慌什么!”
扶苏狠狠瞪了司马一眼:“你没发现吗,他们根本不是为我们而来的!”
说着,便抬手指了指前方的五个匈奴人。
只见其中一名匈奴人,从怀中拿出一面狼头旗,对着前方不停挥舞,没过多久,那些奔腾而来的匈奴大军就停了。
“这”
司马目瞪口呆,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却见刚才那名平平无奇的匈奴人,策马回到了扶苏等人面前,笑着道:“虽然此事有些荒唐,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们,放了我们。这次,算我还你们的人情,下次,可不要手下留情!”
说完这话,便准备拨转马头,朝匈奴大军奔去。
“你是何人?”
扶苏沉声问道:“为何冒充匈奴百姓?”
那匈奴人哑然一笑:“我可没说我是匈奴百姓,何来的冒充一说?更何况,我也不是匈奴人,我叫猎骄靡,是乌孙人!”
“猎骄靡?”
扶苏眉头一皱,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