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河边,河风习习。
一个白色长袍的老者,一个灰色长袍的老者,他们对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各自拿着一枚棋子,在木板上悠闲的下着棋。
在他们不远处,还有一名模样俊俏的青年,一名头戴草帽的童子,并排坐在岸边的草地上,各持一根钓竿,脚下的流水哗啦啦地作响。
俊俏青年随手拔了一根野草含在嘴里,嘀咕道:“听说魏先生是庄襄王的重臣,后来辞官归隐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知先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自我记事开始,我就跟先生一起了,这些年,总是风餐露宿,靠着钓鱼打猎过日子。”
戴草帽的童子也叼着野草,熟练地钩上穿了一条蚯蚓,将鱼钩画了一个漂亮的圆,切进了水里,不溅起半点水花。
俊俏青年无奈的撇了撇嘴,不断抬起钓竿看有没有鱼,可是每次都令他无比失望。
“喂喂,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鱼都不会钓?你那样是钓不起来鱼的,要耐心,耐心地静静等待!”
草帽童子瞪了俊俏青年一样。
俊俏青年点头附和:“你说得有理。钓鱼下棋都是逸事,可不是为了打发时间,或者吃一口河鲜,听说唐老与魏先生是故交?”
“你不是跟着唐老来的吗,怎么还问我?”
草帽童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他钓鱼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但俊俏青年仿佛有问不完的问题,一个劲儿的朝他提问,让他生出不满之意,频频张望正在下棋的黄袍老者。
然而,黄袍老者却没有理他。
只见他手执黑子,沉吟片刻之后,便落下一子。
灰袍老者捋着胡须,苦笑一声,道:
“你还记得我在下邳跟你说的吗?我在咸阳遇到了那个古怪的小子,他知晓未来之事,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或者说,他其实已经死了。”
“据说他在皇宫里挖了一条地道,那地道是通向宫外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知道了大秦的国祚,想要改命。”
“哼!”
黄袍老者闻言冷哼一声,道:“当年嬴政归国,你不也说他是灾星降世吗?结果如何?灾星统一了六国!还好老夫当年立谏先王,勿信妖言,才确立了嬴政的太子之位!”
“那后来呢,你又为何离开了他?”
灰袍老者笑了笑,也跟着落下一子。
可黄袍老者却迟迟没有落子,沉默许久之后才问:“你确定大秦的国祚,只有十五年吗?”
“老夫面相,从未出错过。李兑,蔡泽之后,更是名满天下,你觉得老夫会看错嬴政?”
灰袍老者笑着反问道。
“如果没有看错,你也不会来这里,我更不会来这里,何须自欺欺人?”
“老夫刚才已经说了,一切都归咎于那小子。他改变了嬴政的命格,改变了大秦的国祚。”
“你想怎么做?”黄袍老者皱眉道。
灰袍老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一颗颗棋子已经入局了。”
“你在发现那小子的时候,就布下了此局?”
“是的。嬴成蟜是棋子,嬴子阳是棋子,如今,第三颗棋子也终于入局了,三年前的大局,马上就要开始了。”
灰袍老者见对方没有了下棋的兴趣,便将棋子收了起来:“等这件事结束,你打算去哪?”
“回下邳黄华洞,继续写书,等待有缘人。”
黄袍老者随口说了一句,又道:“既然棋子已经入局,那下棋之人,是你吗?”
灰袍老者站起了身,将棋盘拿了起来,淡淡道:“这场棋局没有下棋之人,每一个人都是棋子,如果非要说有下棋之人的话,那么棋局正式开始的时候,他便已经死了。”
“你就这么想大秦灭亡?”
“并非老夫想大秦灭亡,而是天道因果。老夫一生信天,尊天,敬天,才能知天命!”
“你不是说,嬴政的命格被那小子改变了吗?为何他还是薨了?”黄袍老者也站了起来。
灰袍老者摇了摇头:“老夫不知道,但老夫有种预感,嬴政或许没死!”
“什么?嬴政没死?”
“帝星犹在,你会不知晓?”
“这”
黄袍老者愣住了。
“天人交感。地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上天的应照。老夫精通面相之术,便是根据天上的金、木、水、火、土五星而来,以天命论人事,以相术论人格,故此,才有命格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