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朝廷发丧!长公子自裁!我阿父死罪下狱了!”
蒙德进门一喊,颓然坐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刚刚准备去甘泉宫灵堂祭拜的蒙毅愤然惊愕了。
“今,今晨《大秦日报》.”
蒙德颤颤巍巍地从腰间摸出一张报纸。
“我看!”
蒙毅一把抢过蒙德手中的报纸,一眼瞄过,不禁软倒在地。
“来人!快来人去请医生!”
蒙德慌乱的扶住蒙毅,嘶声呐喊。
门外顿时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几名手持佩剑的黑甲,火速冲到两人面前,喝问道;“发生了何事?郎中令怎么了?!”
“让你去请医生,废什么话!”
蒙德大怒,就要向问话的黑甲动手。
这时,蒙毅缓缓睁开眼睛,摆手道:“老夫没事,你们下去吧!”
“叔父!”
“下去吧”
“哼!”
黑甲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了蒙德一眼,转身就走。
蒙德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于是小心翼翼地将蒙毅扶进房内。
未过片刻,蒙毅躺在床上,沉沉说道:“此事太过蹊跷,难道先帝给太子留的那份诏书,是赐死扶苏和蒙恬的?”
“这怎么可能!”
蒙德满脸不敢置信。
蒙毅缓缓闭上眼睛,片刻,又倏然睁开眼睛,冷声道:“朝廷提前发丧,疑云尽去,此事明也!”
“哦?”
蒙德眼睛一亮,当即拱手:“侄儿愿受教!”
“此前老夫一直不清楚,先帝为何立胡亥为太子,现在仔细一想,这分明是有人想颠倒朝廷大局,赐死长公子和兄长者,非先帝,乃太子.”
“太子?”
蒙德皱眉:“就胡亥那小子,他有这个本事?”
“哎!”
蒙毅叹息一声,摇头道:“先帝还是太过相信李斯了,否则绝不可能让他独领朝纲.”
“叔父是说,那封赐死长公子,下罪阿父的诏书,是李斯帮胡亥谋划的?”
“除了他,普天之下不会有第二个人能骗过你阿父!”
“可恶!”
蒙德愤然道:“李斯这老匹夫!我这就去找他!”
“没用了,李斯与胡亥大势已成,吾等只凭臆测,如何能让天下信服?”
蒙毅哀然摇头:“兄长自愿下狱,不愿兴兵南下,恐怕也是这样想的。
先帝已去,且先帝无害臣之心,吾等岂可乱国?
长公子已去,纵使胡亥得位,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天下安危屏障,皆在九原,吾等若举兵南下,北边门户大开,长城形同虚设,若匈奴大举南下,吾等有何面目对天下?!
我蒙家入秦三世,自我蒙家先人一辈,积信于大秦,至今三世矣!吾等若兴兵叛秦,必定辱蒙家三世,罪莫大焉”
“迂腐!迂腐!”
蒙德听完蒙毅的话,气得跳脚:“叔父和阿父真是迂腐至极!”
“伱小子好歹也是廷尉丞,何能如此毛躁言事?”
蒙毅抬起头,一双老眼已经两眶泪水:“李斯纵然深陷泥潭,但是,终有大政之志,只要李斯得到他想要的,我相信他会有悔悟的那一天,我蒙家,也是时候退出大政了。”
说完,他表情坚定的道:“我会跟兄长一样,下狱受审,为你和蒙家族人争取时间,你记得带上他们,离开咸阳,离开关中,永远不要回来!”
“不!我不要离开!”
“住口!”
蒙毅呵斥一声,一把抓住蒙恬的手臂,老泪纵横地道:
“我蒙家在长公子自裁那一刻就已经失败了,以李斯的觉悟,他不可能会放过我们的,这从他对蒙恬下手就能看出!”
“若老夫与你阿父同时受死,蒙家没了靠山,族人如何生存?你难道要蒙家族人陪着我们一起死吗?”
“叔父.”
蒙德骤然扑拜在蒙毅床边,失声痛哭。
另一边。
甘泉山东胡宫西侧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