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留着自己吃啊。”
中年大叔随手摘下一颗葡萄,送进嘴里,一口咬下去,甚至可以听见汁水爆溅的声音。
“奸商。”红莲童子沉声道。
“这是良心买卖,不坑穷人。”
中年大叔随口道:“那些达官贵人每天不知要进补多少……听说清宁公府每天早上漱口都是用百年参汤……身体这么抗造,最适合饮这样的佳酿了。”
说话间,中年大叔笑眯眯地看向李末。
“年轻人,要不要来点……量大从优,购买十万斤,可以打七折……”
“十万斤!?”李末双目圆瞪。
他只以为眼前这位大叔不过是个自产自销的小作坊,可是一张口便是十万斤……这得造多少孽啊。
“谢……谢了,我不需要……”李末干笑道。
“葡萄酒不要,还有别的货。”
中年大叔手中揉搓着一枚鲜艳饱满的葡萄,笑眯眯地看着李末。
“龟苓膏和藕粉怎么样?”
“我踏马……”
王九性子最好,此刻也不由沉下了脸,红莲童子的额头更是暴露青筋,恨不能一把火烧了这片葡萄园。
“大叔,你倒是什么生意都做。”李末目光微凝,似有深意道。
“没法子,家业大,没有钱,全都得饿死。”中年大叔摊开双手,漫不惊心道。
“那就不打扰了。”
李末使了个眼色,招呼着王九和红莲童子离开。
“主人,这奸商……”
“这人不简单。”李末摇了摇头,沉声道。
长恨山虽是不祥之地,却也是一座宝地,能够在这里有一片葡萄园,定非常人。
李末可是听说,这地方可是有不少京城豪门王族的产业,甚至还有不少皇子都在这里有着不菲的田产。
保不齐这位奸商似的中年大叔就是某位贵人的门客或者管事。
“主人,他不会就是镇南王吧。”王九开口问道。
“你脑子是不是进葡萄汁了?”李末白了一眼。
堂堂镇南王,疆中霸主,一方诸侯,自神宗以来,这一脉便享盛世之尊荣,手握重兵,永镇东南,所谋者乃是国中之大,岂会是这种图谋小利,坑蒙拐骗的奸商!?
“主人,那镇南王到底是什么模样?”
“我不知道。”李末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姓纪,排行老八……”
“京城里熟识他的老人都称其为纪八……”
李末随口说着,带着王九和红莲童子消失在了漫漫山道之上。
“活该你姓李……”
葡萄园前,中年大叔看着李末等人远去的身影,面皮轻颤,猛地啐了一口,将杯中的酒洒了一地。
……
长恨山中,相忘庄。
这座庄子乃是镇南王的私产,就连纪师都不清楚自家在长恨山里还有一处庄子。
往年,镇南王进京的时候都会下榻于此。
“皇家最忌讳此地,镇南王偏偏在这里有处庄子。”李末神色异样,心中却是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公子请回吧,王爷今天不见客。”
许久之后,一位年老的管事从庄子里走了出来,将纪师留下的信物还给了李末。
“老人家,这……这可是世子的信物……”李末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吃上一记闭门羹。
“王爷说,你不提他都忘了还有一个逆子。”
“……”
“王爷还说,如果那个逆子还活着,就赶紧滚回来,如果已经没了,他现在再生一个,也是来得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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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那年老的管事也不等李末回应,便转身进了庄子。
“这踏马是亲生的吗?”李末瞪着眼睛,看着手中的玉珏,露出古怪的神色。
他在庄子门口转了半天,依旧没有动静,不免有些失望,显然纪师不来,这位镇南王是不打算露面了。
吱……
就在此时,一阵开门声响起。
李末抬头望去,便见一位青年从庄子里走了出来,长袍猎猎,白袄加身,看上去年岁不大,可是举手投足却自有一股贵气。
最重要的是,此人的样貌竟是有些眼熟。
“晚辈告辞。”
那青年对着门里行了一礼,志得意满,刚刚转过身来,便撞见了李末。
突然,那人的脚步猛地停驻,眼中泛起一抹亮色,竟是上下打量起李末来。
“李末!?”那人凝声轻语,居然一口便报出了李末的名字。
“你认识我?”
“李兄是洪门新贵,镇南王世子的座上宾,声名在外,岂有不认识的道理?”那人轻笑道。
“你是?”
“王宇楼。”
“东海王氏!?”
李末目光微沉,终于知道眼前这位青年为何如此眼熟了。
东海王氏,乃是名动天下的千年世家。
前不久死在万解山中的王鸣舟,王见山,与眼前这位王宇楼乃是一胞三胎的亲生兄弟,甚至于就连那死在大鸟手中的六神道人都是王家的坐上宾。
这三人受十七皇子邀约,进京辅助,谁曾想刚到京城便死了两个。
李末倒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这兄弟三人中最后一位生者。
“原来是王兄。”
李末淡淡道,似乎早已忘记王家那两位兄弟是死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