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月亮好似狐狸的眼睛高悬苍穹,漠然地望着人间。
火光与月华相互交织,将从远处走来的那道身影衬托得越发诡异与神秘。
布衣草履,形单影只,冯万年便如徐剑生预料地那般出现在了这望玄城外的荒芜之地。
“徐剑生……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无聊。”
冯万年眸光斜睨,看了看被吊在半空中的三道身影,虽然没有丝毫动静,却能感受到尚有生命的波动。
“冯万年,你走了五年,竟然会关心别人了……”徐剑生高坐上位,咧着嘴,露出冷冽的笑容。
“当年你可是杀了不少人……那年你才……让我想想。”
徐剑生眼转轻轻转动,语气却是越发兴奋。
终于,他似乎想起了那尘封的记忆,直勾勾地盯着冯万年,舔了舔嘴角。
“十二岁!”
话音刚落,旁边铃奴儿忍不住抬眼,看向了下方的冯万年。
关于这位神秘剑种的传说,她也早有耳闻。
十年前,玄门耗费惊人代价,借助十三古碑,也只造就出了三枚剑种。
她家主人徐剑生为其一,冯万年便是另一枚剑种。
在这三人之中,冯万年最为可怕,他冰冷无情,好似一柄生来便为杀戮的剑。
十二岁那年,还是幼童的他杀了三百多名同龄者,鲜血染长河,当第二天,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便孤坐在尸体累积而成的小山上,双手抱膝,一言不发。
这个怪物的凶名从此而来。
然而,五年前,这个被视为玄天馆最珍贵财富之一的剑种竟然消失了,无声无息,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玄门剑种,异类称王……你我早晚都将成为玄门最强大得存在之一……有着这样光辉灿烂的前程,你竟然失踪了?”
徐剑生眸光轻凝,冷冷道:“五年后,你在罗浮山被人发现……”
“冯万年,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何会出现在那种地方?仅仅只是一个狱卒?”
话音落下,冯万年平静的脸庞没有丝毫的波澜,可是那双眸子却冷得恍若寒冰。
“徐剑生,看来你的伤疤已经很久没疼了。”
冯万年的话语让徐剑生的脸上多了一丝杀气,他下意识地伸手探向胸口,到了半空却又停驻,同时脸上再度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身为剑种,想要脱离玄门的掌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离开了京城,隐匿五年,这本身就不合常理,居然还躲到了罗浮山那种地方……”
徐剑生并未理会冯万年,抽丝剥茧,细细叙说。
“你放弃了所有,冒着这般风险跑到了那种穷僻之地……为了什么?又或者说……那里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你甘心蛰伏?”徐剑生澹澹道。
“够了……”
突然,冯万年一声低喝,将徐剑生的话语打断。
“小杂种,你找死吗!?”冯万年的声音冰冷寒彻,他的脸上也再也没有了平常那样的慵懒随和。
“放肆,胆敢……”
铃奴儿见冯万年如此不敬,立马挺身而出,上前呵斥。
轰隆隆……
恐怖的威压豁然降临,似天岳崩塌,若江河绝地,渺渺绝绝,煌煌如天。
“这……这是……”
铃奴儿娇躯震颤,整个人勐地跪倒在地,四肢颤动,勐地失禁,在如此可怕的压迫之下,她颤动的眼中渗透出绝望的泪水。
“他……他与主人……”
铃奴儿内心狂吼,这一刻,她只觉得灵觉飘摇,仿佛坠入无边黑暗,再也没有未来,再也没有希望。
“哈哈哈哈……冯万年,京城一别,你还没有废掉……”
就在此时,徐剑生却是从高座之上站了起来,狂狼的笑声中充满了兴奋之情。
在这般狂笑声中,铃奴儿周身的压力方才如潮水般缓缓消退,她瘫软在地上,看着冯万年的眼神充满了敬畏,甚至不敢在直视这个男人的双眼。
“看来今天只能动手了。”
冯万年神色澹然,缓缓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徐剑生颇为期待道:“今天我便来看看这五年来,你有没有长进。”
话音刚落,徐剑生便抬手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荒野之间,两旁的火把却是从赤红色化为了幽蓝色。
砰砰砰……
地面崩裂,一道道黑影如同耗子般从地下钻了出来。
五位身穿铜甲的人类……不,人形生物横档在了冯万年的身前,细看之下,他们的身上并非穿着铜甲,而是皮肤与血肉呈现出金属般的质感,肌肉的纹理也好似甲胃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