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头两个姐姐,长姐嫁的村上庄稼汉,还算是小有薄田的,没过几年再回娘家,脸也黑了,手也粗了,和寻常农妇无异。
而她二姐,三年前被路过歇脚的一个官老爷看中,讨去当了贵妾,去年那官老爷带了二姐回京,又在这歇了一晚,二姐穿金戴银,比三年前还好看了些。
二姐还说了,她虽是妾,因为出身良家,又年轻,那官老爷疼得紧,平日里连正经的太太都放到一旁了,这次回京,就只带了她一人来。
看着亭中男子,燕子下意识揉着腰间坠的荷包,心道,她是万万不愿成为大姐那样的农妇的,姐妹三人中,属她样貌好,她难道会比二姐差了么?
亭子里,罗天珵不知道这么一坐,就引来了少女的遐思,正与罗三郎说着话。
“那厉王未免太狡诈,设了陷阱累得大哥受伤,还逃到了白岭以北,让人无可奈何!”
许是受了伤,罗天珵面色有些苍白,气质却随着心境不同,越发温和。
若说以前他是一柄出鞘的利剑,现在则是一块打磨光滑的美玉,当他收敛了气势时,任谁见了,都以为是一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厉王是枭雄人物,自然不能寻常看待。白岭是天险屏障,靖北军暂退白岭以北,大周借此休养生息,未尝不是好事。”
“可是大哥你——”
兄弟二人一起打过仗,情分就不同了,罗三郎有些担心,战场上无往不利的罗天珵受挫回京,会让某些人看笑话。
“胜败乃兵家常事。”罗天珵笑得云淡风轻。
他当然是不把这场胜负放在心上的,厉王已经穷途末路,若不是他悄悄松了网,又怎么能逃回白岭去。
同样的坑,他不会掉进去两次,兔死狗烹的滋味他不想再尝试了。哪怕和辰庆帝君臣相得,这一世,主动权他也要牢牢抓在手上。
外敌、内乱、朝廷、罗家军,把握好了那个平衡点,才能换得他和家人一世安稳。
兄弟二人都是耳聪目明之人,同时止住话题,望向一处。
一个俏生生小姑娘端着托盘,面色微红:“二位大人,请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