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剧痛，啧了一声：“妈的，副作用，偏偏是这个时候……”

此时，随着妮璐心中暴虐的情绪不断攀升。

在她身边跳动的黑色粒子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到处乱窜，将周围的一切都破坏殆尽。

甚至就连妮璐自己的身体都未能幸免，一时不慎让自己左手遭到了波及。

不过好在只要再坚持一下，这场灾难就能结束了……

但就在少女忍着疼痛，一边挥舞着仅剩的手臂将周围的敌人统统粉碎，踉跄地前进的时候。

却没注意到身后一群矮小的恶魔已经朝着她张开了大嘴，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嗡”的一声响起，妮璐只觉得整个脑海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哐啷一声。

在眼前一片黑暗中，好像听见了什么碎掉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妮璐无意识地循声望去，在街道昏暗的灯光下，就看见了自己的哥哥正倒在街头不省人事。

只见他沾血的金发黯淡无光，身上还穿着一件让少女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服饰。

而在他的身边，几名流氓模样的人聚在一起，一边在嬉笑中，举起手中的铁锤，狠狠砸下——

咚！

妮璐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就你还想报复我们？死了这条心吧，乡亲们看好了，是他先动的手啊，我们只是被迫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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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狂笑着，大喊着，手中的铁锤不断落下，将地上还在颤抖的身体一寸寸捣碎。

鲜血和脑浆飞溅在脚下。

直到此时，少女那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被残忍地唤醒。

爸爸去试药换钱后再也没有回来，而哥哥为了复仇加入了帮派，也很快遭遇了不测。

妮璐缓缓睁大眼睛，踉跄着靠近，尖叫着喊道：“不要，不要！哥哥！”

一边喊着，少女挥动着断了一截的左臂，下意识地想要将那些人全都杀掉。

但很快，她便发现眼前正在肆虐的人群，突然消失在黑暗中。

橘色的灯光投在地上，只显示出地上一具残缺的遗骸，以及站在旁边的一位女性。

面容仿佛一夜变得衰老的母亲，用着痴傻的目光凝视着地上的尸体。

接着，似乎从女儿的喊叫声中醒过来，

她转过头，愣愣地说道：“血肉真神，万变之主，我们慈爱的天父一定能把他们救回来……”

“是的，祂用自己的血肉塑造生命的奇迹，对的，天父的伟力连死亡都能超越……”

一边说着，没有再看一眼女儿，女人转身离去。

“妈妈，妈妈！你回来啊，你不要走啊！”

妮璐迈着小短腿，拼命追逐着那道缓步迈入黑暗中的身影。

下一刻，只见眼前的黑暗猛得扩张，将少女在猝不及防间也一同吞没不见。

妮璐在一声惊呼中，只觉得脚下踩空，一瞬间身体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在这里，她失去了所有的参照物，只觉得自己在不断下坠，下坠。

唯有心中的那份恐惧与迷茫陪伴着她，一同沉沦。

【不满吗？疑惑吗？我们只是想活着，但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甚至连这点微小的幸福都无法如意？】

【憎恨吗？愤怒吗？我们遵纪守法，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如此悲惨的境遇！凭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不想改变吗？不想报复吗？不想做什么吗？不想把这个街道毁掉，把这些为你带来不幸的人类通通毁掉吗？】

【你在等什么呢？你在犹豫什么呢？规则？秩序？】

【那种假惺惺的东西什么时候给你带来幸福？】

【来，遵从你内心的愤怒，遵从你的怨恨，然后，把你的身体交给我……】

【让我来替你释放怒火，让我们把这座城市，这个世界，这一切统统都毁掉！】

妮璐无神地听着陌生的话语涌入脑海，缓缓闭上眼睛，不再挣扎。

而在那无垠的黑暗中。

一头体型遮天蔽日的古老恶魔在狂笑中，缓缓伸出手，将那道坠落的身影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