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这京城还有父母双亲,你与清客等知己好友,我却是不愿回来的,这京城的风雨当真是大。自我回来不过短短月余却是不知见了几家兴衰。”。
周灵素顺着顾亦的视线穿过推开的窗户远远地便瞧见那一溜儿形同犯人羁暂羁押之人,心下倒是没有多少波澜。
“这人若是生病了,不治病灶如同脚痛医脚头痛医头,治标不治本早晚总是要烂进肺腑的。身上的腐肉还是早些割干净的好,省得埋汰人。”。
顾亦知她这是恼了那些拿边军做筏子的人,毕竟不论任是你如何冷清的人,若是自个儿的心头肉被人拿来做筏子便必不可能在维持得住往日的姿态。同样的任是你在菩萨心肠的人也见不得人拿刀子一刀刀的割你的心头肉。
“却也是这个理,只是可怜那些稚儿罢了,这牢狱之灾却是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去。”。
所说稚子,周灵素初为人母自是有万般慈母心肠,不过是默了片刻便道:“祸不及家人,便不该惠及家人。纵是他们可怜,比他们可怜的却是不知凡及?时也,命也。今上并非嗜杀之人,若非罪大恶极,却也不见得留不下命来。”。
到底念及顾亦这生来便在富贵窝里的娇女子,周灵素只好一忍再忍一压再压,并未说那些残酷之极之话。
顾亦抿了口茶自嘲道:“阿素许是以为我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娇女,倒也算不得。这两年行过山河无数,也见过无数民间疾苦。走投无路的老母、孤女,铤而走险的青壮,亦或是破家的县令,大概这些制造惨案的腐肉却是该好好剔干净。”。
顾亦脸上的悲悯少了许多,转而是冷硬。
“况且便是我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女子都明白这天下太平是谁人用命换来的。这些深居高堂的大人们又会不懂?边军他们不该伸手的。”。
“想来也是傻,只怕是被之前那三位贵胄的命迷花了眼,竟以为他们可以动北境那两位?可笑自不量,可笑自不量。”。
顾亦又给自己续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周灵素一把按住她复又去续茶的手。
“这茶却是喝不醉人的,你又不渴何必难为小儿哥在去换,可不是人人都似顾家富庶,这好茶却也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