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低低的笑声在武龄安的耳边显得异常的明丽轻快,多了许多未曾表露出来的欢愉。“将来我们的孩儿随殿下姓,百年之后我也随殿下入宗庙,而不是殿下与我进李氏的宗祠。怎会不算赘婿?莫不是殿下欲要出尔反尔?”。
武龄安一时之间有些一言难尽,沉着脸不知该如何回答。终生大事岂是儿戏,怎能出尔反尔?况还是她的婚事,她若是登上那个位子,她的婚事便也是国之大事。她二人,介时不论情愿与否并不重要。
武龄安的沉默,李恒倒是没觉着有甚不好之处,只有接着在武龄安耳边呢喃:
“若是殿下的赘婿,我是极愿意的。殿下以为如何?”。
武龄安耳垂微红,李恒这些时日的用心,她到底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心下自然有所感触。况,便是她在如何聪颖能干,少年老成,到底年纪摆在哪儿,也是个未经人间男女之情的少女子而已。怎又可能无动于衷?不过是慢了些,且这情谊比之肩上重任轻了许多罢了。
“京中来信,于北境这久不停歇的战事,朝中诸公多有不满。便是父皇一力压下,只怕也不是长久之事。
已行百步,余下的百尺,孤绝计不可能放手。固之以为如何?”。
权柄,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权柄,武龄安不欲做那高台上的傀儡,任人装扮。便不可能妥协,尤其是军权之上更是如此。
北境这一战说是开疆扩土,却也可以道是承平帝递到武龄安手中的刀,握不握得住,握不握得稳,全看武龄安自己。
握住了,握的就是整个天下说一不二的权柄,握不稳,有承平帝的保驾护航虽不至于伤了她,大体却也注定只能是那高台上任由装扮的傀儡。
如她这般骄傲的人,怎又可能愿意被摆弄?为此,哪怕她的本意是不愿将李恒牵连进这泥潭中来,眼下却也有些顾不得。
至于这当中是否有些旁的考究,却也不好说。到底自幼在龙椅之下长大的人精,哪里可能被几句誓天藏地的甜言蜜语给糊弄住?
若当真如此,只怕武氏皇陵之中的历代先祖也该躺不住了。
李恒目色幽幽,嘴角却忍不住的扬了起来,唇齿间尽数是这人好闻舒服的气息,说不出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