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高远的火车是下午5点40 到虹桥机场,那时候你应该已经候场了……”臻东交代她。
“所以,你的演出,我可能赶不上了。”高远打电话给默君:“我会在音乐厅门口,正对外滩的广场前等你,你走出大门,正对着楼梯一路往下走,直接走到江边栏杆前,我会在那里等你。”
好的,等你。默君说道,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在DIOR挑选演出的礼服,子夜跟在她的身后买单。他惊讶于高远的突如其来,就着默君手里的手机,与多年未见的老友,随口开启无关痛痒的玩笑,甚至提前定好衡山路比邻外滩的顶尖私人会所,届时一起为默君的演出庆功。
DIOR终究挑不出一条适合上台演出的裙子,繁琐的大LOGO和雕花,过多的设计元素堆叠,不是她喜好的简约风格,GUCCI太花俏,PRADA前卫时髦与古典音乐不搭,Givenchy和HERMES又太成熟了些。左挑右挑不满意,唯她最耐烦的言子夜,也不禁靠坐在店里的沙发软垫打起了呵欠。
终于在VALENTINO选到了一条西班牙风格的的滚边雪纺裙,白底上暗粉色的大朵花朵,裙摆处有鱼尾边。她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言子夜抬头看她的脸,在吊顶射灯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身体像一朵盛开的花朵,闪烁着莹莹光泽。
子夜盯着她的脸,墨棕色的瞳孔短暂收缩,心中竟生起一丝丝妒意,误会默君的精心打扮不过只为了迎接与高远的久别重逢。
林臻东离开G市的这段时间,他自然知道默君不会轻易与他断联,少年富家子自负又骄傲,更加频密地贴近、讨好、围绕、奉献,自信“抱得美人归”不过是时间问题,而林臻东不过是随手就可以丢弃的一团“垃圾”。
只是没想到半路上,又杀出来一个高远,那是比林更经久的势均力敌的“情敌”,子夜只觉得心累,哀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阿东。至今我依旧常常在梦里,梦见自己回到麓南别墅。它的雨水倒影和樟树的浓郁芳香。陈旧的建筑,花园里青砖铺就的小径,腐朽的木门窗。
院子里种着大簇的月季和金银花,蔷薇和白玉兰都已经开败了。栀子的花期也许还未到来。青石板上依附着苔藓,G城的湿气深重,综合交错的河道,淡至隐约的微光,风中有海水的腥味……
彼时我还没有怀孕,为了纾解你状态低迷的压力,整整一年无冠,铺天盖地的压舆论压力,压得你喘不过气来,而我也被家里的法务债务折磨得精疲力尽。
小主,
我们都已伤痕累累,唯有抱团取暖,彼此舔舐抚慰对方心口溃烂脓肿的伤后。我们都身处人生至暗的谷底,遥望马尼拉湾的日落——世界十大最美日落之一。第二天清晨,你将启程回国,匆匆赶赴下一个赛场,是胜败未卜、前路难料的赛场。
你牵起我的手,走在马尼拉湾清浅的沙滩上,温暖的海风吹拂脸颊,我分明看到你在夕阳余辉照映的侧脸。
脸颊上雀斑愈发深密,眼神虽疲惫却依然坚毅,我感受到了你手心灼热的温度,面对海岸线上恢弘的深红霞光,那一刻我由衷的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滞!永远停留在当下这一秒!永远不要有失望、分离、难过和痛苦!!
而现在,我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肚子里的胎儿逐渐入盆,不能久坐、也不能长久的躺着、站着,左右横竖就是不舒服。DU总说我心情忧郁,会影响腹中BB的性格,可我无法抑制控制自己疯狂滋长的的情绪。
我时常反思,如果我们从不曾相遇,就不会经历命运的高低反转与对望,就不会因为你的渐行渐远,感到一种无可救药的难过,那种突然涌上心头的酸楚与无力感,实在太过绝望,让人看不到尽头的希望。
我多想时光可以走得慢一点点,也许人只有在颠沛流离之后,才能重新印证时间在内心留下的痕迹,所有的一切,在发生的同时即告消失,我们终将不可能避免的走向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