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宏意识到了不对劲,神色紧绷,逼问道:“你到底是谁?”
她绝不可能是母后身边的宫女。
难不成母后那边有什么意外?
其余人立刻警觉,警惕姜云音。
姜云音不想节外生枝,既已走到了最后关头,她没什么好忧心的了,一手执剑,一手摘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容。
慕容宏讶然,怀疑自己的眼睛,不确定唤道:“姜云音?”
她已是大梁的女帝,身份今非昔比的尊贵,怎会冒险出现在此处?
她何时到的晋国?
姜云音将人皮面具扔到雪地里,颔首点头:“是我。”
她走近二人跟前,对慕容宏道:“殿下手刃慕容信这个罪人前,请先给我一个了结他和任家恩怨的机会。”
闻言,慕容宏了然,她是为了任长庚,为了那被诛杀的任家满门而来。
他收回了剑,后退一步,给姜云音挪让出位置。
“多谢殿下,”姜云音点头致谢,这才转身面朝跪地的慕容信,一脸漠然地俯视他,“慕容信,你可知我是谁?”
慕容信一眼便认出了姜云音这张曾让他一眼惊艳的姝丽脸庞,难以置信地喃语:“你到底是何身份……?”
姜云音不绕圈子,直接回道:“任长庚外孙女。”
“怎、怎么会……?”慕容信嘴唇哆嗦着,惊讶到说不出话。
姜云音轻笑,替他把话说完:“怎么会任家还有后人是么?”
慕容信面色煞白,堪比身侧的雪。
“老天有眼,冥冥中自由天意制裁,”姜云音不同他废话,抬剑利落刺进慕容信的右肩窝处,“这一剑是为了老夫人任蒋氏。”
任蒋氏是任长庚的生母。
慕容信吃痛出声,姜云音又利落拔剑,往他左肩窝处刺下一剑,平静地宣判:“这一剑是为了任罗氏。”
任罗氏是任长庚的正妻。
之前傅明洲要来晋国,为的是替任家枉死的六十七位妇孺,让慕容信或挨六十七剑偿债。
姜云音自不会忘,来晋国的路上,她日日都会记一遍任家这六十七位妇孺的姓名,就为了这一刻。
她挑着慕容信身上那些不致死的地方一一落下剑,一一报出任家妇孺的名字。
无需多言,那已是对他罪行的宣判。
她在凌迟他。
姜云音挑断了慕容信的手筋脚筋,又割下他脸上的皮肉,直到她一剑割下他的龙根,不堪其辱的慕容信彻底崩溃,他怒视一旁静立的慕容宏,歇斯底里呐喊:“混账!混账!快阻止这个毒妇!”
慕容宏无动于衷。
他不仅仅是在“纵容”姜云音凌迟慕容信,这亦是他在填补他内心的那份愧疚。
他对敬仰的任长庚、对儿时的兄弟玩伴、对他承诺过要保护却眼睁睁看着被割下头颅的任家妇孺。
等到姜云音了解了任家的仇恨,他和任家的羁绊亦了了。
林子里只有姜云音机械冷静的宣读和剑入血肉的声响,以及慕容信崩溃的咆哮——
“朕要杀了你们!待李将军来了,你们通不得好死!朕要将你们五马分尸!”
近半个时辰的凌虐,慕容信已奄奄一息。
他面目全非,浑身是汩汩流血的洞,鲜血缓缓流淌,晕染着周遭的雪。
他已经是一滩烂泥,将死未死。
姜云音早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此刻的情景,所以她每一剑都扎得过段准确,避其要害,留他一口气。
整整六十七剑过后,她面色没有半分起伏,万分冷漠的望着已惨不忍睹的慕容信,冷声道:“慕容信,我不会杀你,你该死在自己的骨肉之手,这是你的报应。”
语罢,她侧身看向慕容宏,道:“好了,你可以动手了。”
他们当时签订的盟约时便说好,让慕容宏手刃慕容信。
慕容宏执剑的刹那,李飞捷、王皇后以及慕容晴等人领着侍卫骑马而来。
慕容信似是濒死的人看见了最后一丝生还的希望,他回光返照般热切望向李飞捷。
而慕容信此番惨状,在大家眼里和死人无异。
李飞捷翻身下马,朝慕容宏跪下,扬声道:“殿下大义灭亲,手刃昏君,殿下英明!”
他朗声高呼:“末将拜见新君,皇上万岁!”
有他领头,其余侍卫亦跪地高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