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塞跪的笔直替老人家守着,心里半分没有惧意,反而更多的是敬重。
自家老太太的尸身高摆灵前,慈祥的长辈,有何好怕?
他该庆幸的是,自己能为老太太守上一守。几位兄弟不在家,这是他应尽的本分。
萧塞是个嘴笨的人,年纪也算不得大,也就虚长萧辛几岁罢了。
好几年前,他赶巧陪着老太太一块去城外烧香拜佛。老太太见他年纪小骑马会累着,从马车里递糕点给他吃,他没忘记。
他无父无母,靠南川侯府供养长大,是该以身报答,一生感激的。
他不如萧辛那样武艺好,也不如阿洵那样头脑灵光。好在中规中矩,踏实肯学,拼着一身血劲从北疆的战场上活了下来,立了军功。
府里不乏他这样的人,是他有幸能站在侯爷身边,多替侯爷办事。
灵堂内火盆不断的烧着纸,火苗兴旺,源源不息。
愿老太君在那边能得佛祖庇护,得个好的转世。
后半夜,萧覃衍醒了,一双深沉的眼睛还是布满血丝,好在脸上有了些血色。
起身后,他来换萧塞:“我来守吧,你去隔壁小睡一会儿。”
萧塞没起身,继续低头烧纸:“郎君去睡吧,这里我来守着。”
“里面有张小榻,这时候就别分了,你直接去睡吧。明日事多,我没接触过这事,虽有先生教导,可也怕出错。你明日跟着我,若有纰漏之处,你提醒着点我。”萧覃衍伸手推推萧塞。
片刻之后,萧塞手撑膝盖起身,朝着萧覃衍弯腰一拜:“辛苦郎君。”
萧塞行完礼,一脸肃容的钻进了隔壁去睡了。
萧覃衍也没洗过脸,只收整收整衣发,就继续跪在软垫上。时不时的往火盆里烧纸,面色沉静,心里也很平静。
有时会唤一声:“祖母。”
然后继续低头烧纸。
深夜寂静,也没人理他。
他也不知道以自己的心性,为何要唤一个再也叫不醒的人。可他就是想再唤唤,或许自己幻听了,还能听见老人家应他一声。